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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节 神灵是否会眷顾我们?

弱, 我们才发现了生存信仰的重要性。个体由此也就在绝望和孤独的存在主义处境之中, 与上帝独自建立起了更为紧密的关系。绝望孤独是人仅仅凭借着理性的力量所无法治愈的疾病。而要想解脱这一处境,就必须完全彻底地以个体的方式依靠上帝。只有在宗教之中,人才能够摆脱绝望和孤独的折磨。所以宗教阶段的个体是非理性的个体,他的整个身心都与上帝结合在了一起,并且在对上帝的依赖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我们每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能直接达到第三个阶段的,往往是在经历了第一个、第二个阶段之后,仍然感觉不满足,才最终达到了最后的阶段。

我们今天要讲的第二个神学家舍斯托夫,也和克尔凯郭尔一样,承认人世的孤独和荒谬,同时也坚决否认可以用理性的方式达到对上帝的信仰。从这个意义上说,舍斯特夫和克尔凯郭尔都展现了存在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对理性的质疑和否定。

舍斯托夫认为,人的生存是一个没有什么根据的深渊。在自己的深渊之中,人要么求助于理性,要么听从上帝的呼告。然而理性是靠不住的,因为理性只不过是人为了生存而自己设定出的信念体系。相反,在十字架中,在对上帝的神学呼告之中,我们才感觉到另外一种真理的存在,那就是荒谬!正是因为信仰是一种荒谬的行动,所以才真正是可信的。这句话听起来非常矛盾,为什么荒谬的才是可信的,为什么荒谬的东西才是真理呢?

因为舍斯托夫认为,所有看起来并不荒谬的、可以被理性所把握的东西,都只不过是人在无法改变现实之后对现实的承认和顺从。换句话说,理性只不过是人类让自己的生活合理化的借口和幻觉。理性给我们所提供的真理,无非是我们在生存的荒谬之中渴望安慰时自行建构出来的。自己所挖出来的财宝都是之前自己曾经埋进去的,人们其实成为了自己理性的奴隶。这就说明,这个世界的本质不能用理性去把握。理性所给予我们的,都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剂。既然如此,当我们放弃了理性之后,就转而发现,原来真实的世界是荒谬的,是不可用理性充分解释的。不但如此,信仰本身也是荒谬的行为。在《圣经》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神话与奇迹。比如耶稣死后复活升天,这就是不能用理性来解释和证明的。面对信仰,我们必须要放弃理性,才能真正接近天国。

因此,舍斯托夫的宗教哲学是非理性主义的,是神秘主义的。他将信仰和理性绝对地对立起来,把处于存在主义荒谬处境中的人类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上帝的身上。不可思议的、非理性的信仰,就是拯救我们生存的定海神针。

这也就是克尔凯郭尔和舍斯托夫这样的基督教存在主义思想家的重要价值。他们一方面比任何人都努力挖掘出了人类生存的孤独、脆弱和荒谬,以及人类生存的个体性特点,因此他们不认为理性可以解释人的生存,更不可能为人类提供意义秩序。另一方面,他们认为,这种悲观的非理性生存处境恰恰具有非常积极的作用,因为非理性的人才是真实的人,也只有非理性的方式才能够让我们亲近那个作为真理的上帝。而也正是在上帝之中,我们脆弱孤独的自由个体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安顿。神灵终会眷顾痛苦的人类。

在讲述了基督教存在主义思想后,我们在下一讲中将以萨特和海德格尔为例来阐述无神论者的存在主义思想:如果上帝并不存在的话,那么生存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在存在主义哲学所揭示出的悲观图景之中,我们究竟有怎样的勇气可以让自己承担起生存的勇气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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