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阿鸾睡不着,披了衣裳在院里扶着肚子绕了两圈,她走得很慢,心不在焉。
已是亥时,殿门悄然打开,帝王一身玄衣便服,脚步匆匆入里,看见外面站着的女子,顿了下,脸上露出不虞的神情。
“怎么出来了?”
李玄翊解下外氅,牢牢包裹住阿鸾,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阿鸾神色一瞬间茫然,随即摇了摇头。
两人相拥入了寝殿。
李玄翊环住她的腰身,手掌小心翼翼地摸着阿鸾隆起的肚子,动作从未有过的温柔。
“夜凉,出来多披件衣裳。”
阿鸾温顺地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没叫人伺候,李玄翊自己除了外衣,净面盥洗后上了榻。阿鸾躺在里,侧着身子,背对向他。
灯熄了,两人再无言语。
李玄翊沉沉的视线落向那道人影,忽然伸臂,将那一团娇小的人搂到了自己怀中。
“今日,”他顿了下,吻了吻阿鸾的侧颈,声音低哑,“是朕的生辰。”
许久,没有人回应,怀里女子气息均匀,好似是睡去了。
……
后来的一个月,李玄翊未再来过行宫,阿鸾听洗竹碎碎叨叨地说,大约是前朝出了要事,才忙得脱不开身,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呢?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毁了她一切,她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生下这个孩子,离开上京罢了。
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阿鸾早早披上了厚厚的绒氅,坐在湖心亭陪母亲看景闲聊。
她在阴氏面前总是笑吟吟的,好像没什么烦心的模样,阴氏却知她这女儿自小懂事乖巧,是不让她忧心,才故作轻松。她便也当作忘记了那些事,母女二人在亭中做了许久。
李玄翊止住了宫人的通禀,静静地站在假山后,看向亭中的女子。
她身量很瘦,肚子却大的惊人。陈太医隔上三日就会去请脉,曾说这一胎许是双生。
阴氏见阿鸾搓了搓手,料想她是冷了,要扶她起身,一同回殿。
刚站起来,抬眼看到假山后的帝王,阴氏一顿,心中气愤难敌,偏偏她只能空有愤懑,面上还要装出恭敬。她攥了攥手心,竟也转开视线,连礼数都没做。
阿鸾察觉母亲的异常,笑着问怎么了,一回头也看见了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
外面落雪,他的肩头铺了一层霜华。
阿鸾笑意抿去,恭恭敬敬福了身。
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李玄翊有些想笑,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来这。
……
半月后,整座行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忙成一片。
是阿鸾要生产了。
按日子,其实还要等上一月,但阿鸾身子本就弱,加之这一胎太大,入夜便有了发作的迹象。
李玄翊已经很久没再去行宫了,这夜是钟粹宫掌灯,寝殿内灯火稍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