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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节 如何反抗无意义?

人生充满了起伏跌宕和各种各样意料之外的遭遇。面对荒谬的人生和命运的无常,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长吁短叹之中,难免变得太过于佛系,甚至是悲观厌世。究竟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打破这种被动消极的局面,找寻到人生的意义呢?在充满悲剧的世界中,是否还有救赎自己的可能?

在第五讲中,我们曾经提到过,加缪认为整个世界充满了荒诞性。无论是自然科学的发展,还是现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单调而重复的工作,都使得我们感觉到,自然世界,或是乏味的工作,都无法提供给我们内在的意义感。但加缪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不仅仅只停留在揭示荒谬,他还进一步苦苦思索着反抗这种无意义的道路。我们会从两个方面来解释反抗哲学,一是反抗与人类主动性的关系,二是反抗的多重意义

在加缪看来,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人需要存在的理由,人在看清了未来的绝望后究竟该如何选择?而自杀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之一,它包含着对无意义感和荒谬感的反抗。反抗来源于我们人性所深处向往的自由。这种自由使得我们在反抗外在世界和他人的强迫之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使得我们具有了真正的主动性,使得我们真正明白,原来反抗是一种完全来源于我们自己内心深处的行动。正是在反抗之中,我们不再是自然科学和现代工作的奴隶,我们摆脱了被动的消极处境,并通过反抗掌握了自己命运的方向。加缪的反抗哲学与它的荒诞哲学是相辅相成的。荒诞揭示了世界的真相,而反抗揭示了人类生存的意义。

那么面对世界的荒诞性,我们如何反抗呢?加缪给出了三种选择,一种是肉体上的自杀,一种是哲学上的自杀,另外一种就是直接去反抗荒诞。其中前两种自杀,虽然形式并不相同,但是它们都缺乏那种主动、积极去面对荒诞、承担荒诞的勇气。肉体上的自杀使我们彻底告别人世,而哲学上的自杀使我们悲观厌世。所以自杀这种反抗是最低级的一种反抗,甚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抗,因为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自杀,我们都没有真正赋予生存以意义。自杀就说明我们已经放弃了对人生价值的追求,从而以最为消极和被动的心态结束了抗争。

人生的荒谬不可逃避,而真正的反抗就是清醒的生活在荒诞中,绝不回避荒诞的现实,但也绝不放弃抗争,并努力从持续的反抗里获得高贵与尊严。按加缪的话说,那就是我反抗,故我们存在。正是在反抗之中,在我们与对象和目标进行抗争的过程中,人类才找到了真正归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发现自己是一个能够反抗的人,这一反抗的过程,要比反抗的结果更为重要。这就说明了,面对人生的荒谬,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要破除荒谬的现实,为它赋予一个想象的美好答案,而是勇敢正视它,用行动去消解荒谬带给我们的虚无感。反抗的行动,不是为了去寻求超越荒谬的灵丹妙药,而是在行动本身之中去塑造自己的人生价值。在这个意义上,人之所以为人的最高价值,就在于人是一种会反抗的动物。生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