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四十六章

作品: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 作者:闫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4-05-07| 下载:闫桔TXT下载

朱斌心里头惶惶,嗫嚅道:“太医院只怕也不干净。”

周瑾行淡淡道:“通查。”

朱斌不再说话。

室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那种压抑窒息的气氛令朱斌恍然回到了那段不堪的岁月里,腥风血雨,风声鹤唳。

亦或许,从周瑾行抱养太子之始,齐王府就开始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单凭许太后和郑惠妃两个深宫妇人,哪能搅动风云?

从波斯来的罕见毒物,价比黄金的东西,甚至能瞒过整个太医院。

如果没有齐王府做支撑,在宫中这般严密的监控下,许太后和郑惠妃是根本就没有渠道获取的。

倘若天子病故,太子继位,齐王府作为太子母家,必然得势。

眼见天色已晚,周瑾行在密室里歇下了。

杨忠怀不放心他,特地来开解。

周瑾行躺在榻上,室内烧着炭盆,倒也不冷。

杨忠怀跟他有过命的交情,当初两人从尸山血海里趟过,私底下说话比他人更实诚。

见对方病恹恹的,杨忠怀欲言又止,怕言语刺激,只能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瑾行才疲倦道:“太子被养废了。”

杨忠怀张了张嘴,老实道:“还是得亲生的好。”

周瑾行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他。

杨忠怀不怕死道:“臣琢磨着,齐王府估计一直贼心不死。

“不论七郎将太子养在谁的手里,只怕都逃不掉他们的牵制。

“也幸亏他们的野心早早地暴露了出来,倘若蛰伏得更久,对朝廷局势就更加不利。

“臣以为,当务之急七郎要解决的是子嗣问题。

“这关乎到社稷稳定,甭管是哪个女人生的,只要是七郎自己的子嗣就行。

“日后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谁也别让沾手。

“至于朝政的事,该放就放放,总得抽出一半心思用到后嗣身上。

“太子关乎江山延续,倘若没养好,说句不好听的,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败家子折腾。

“故而臣以为,这个养废了,下一个就亲自带着,手把手教养,莫要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周瑾行默默抹了把脸,“养了四年,白干了。”

杨忠怀安慰他道:“七郎还年轻,重头来也不晚。”又道,“这事甭管太子有没有参与,都是留不得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断不能再生出祸患来。”

周瑾行:“朕心里头有数。”

杨忠怀:“宫里头又得重新彻查,宁可错杀,也别放过漏网之鱼。”

周瑾行的心情格外平静,缓缓道:“该办一场国丧了。

“我大梁以孝治天下,倘若传出去朕杀母杀子,恐引起动乱。”

杨忠怀给他台阶下,说道:“许太后年事已高,突发卒中病逝,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废太子,还是先幽禁一阵子,待风头过后再做处理。”

周瑾行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是不会背上杀母杀子罪名的。

就算是做婊-子,也会把牌坊立好。

一夜无眠到天明。

昨晚经过放血疗法和服用解药后,周瑾行感觉身体比往日要轻松些,不再那么无力。

用过少许早食,朱斌送来药丸,他继续服用。

孙老儿来瞅了瞅他的情况。

在周瑾行没有得到好转之前,孙老儿是没法离开宁国公府的,相当于软禁。

宫里头暂且由黄内侍隐瞒着。

待到下午晚些时候朱斌进行第二次放血疗法。

怕宫中走漏风声,周瑾行于宫门落匙前秘密回宫。

黄内侍见他平安回来,悬挂的心总算落地。

事实证明孙老儿的解毒药丸是九族甄选,对到了症的。

经过两次放血疗法和服用四次解毒丸,周瑾行明显感觉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身体里。

除了咳嗽不见好外,整个人再无之前那种浑身没劲的无力感。

由于四肢都被扎破放过血,他极少下地走动,手指也不大方便,甚少接触外物。

孙老儿只给他配了三日的解毒丸,宫里头的太医只有朱斌接触,其他人不让近身。

直到药丸服尽,三次放血疗法做完,周瑾行发现自己拿捏纸张的精细动作没再出现震颤。

而他后期服用清热解毒的巩固汤药都是朱斌亲手煎制,绝不经过第三人之手。

杨忠怀入宫来探望,见他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好得多,甚感欣慰,说道:“天佑我大梁,那孙老儿当真有几分本事。”

周瑾行:“该赏。”

杨忠怀惋惜道:“只是可惜了,那等老毒物没法用到宫里头,他只对毒有兴致,对其他病症却不精通。”

周瑾行道:“术业有专攻,朕今次遇到他,也算幸运。

“你回去了便问一问,他若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

杨忠怀应是,又问道:“眼下陛下身子大好,打算何时清理门户?”

周瑾行:“就这两日,朕关门打狗,你替朕把好门。”

杨忠怀:“陛下放心,保管一个都跑不了。”

周瑾行点头,“如此甚好。”

待杨忠怀离去后,周瑾行下令禁卫军封锁京城,只进不出。

黄内侍带着口谕到永福宫,禁止宫内人员外出。

突如其来的禁令打得郑惠妃措手不及,她惊讶道:“黄总管何故如此?”

黄内侍面无表情道:“老奴也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奉命行事。”

郑惠妃还想多问,四名禁卫军大马金刀往前一站,其中一人说道:“还请娘娘莫要抗旨。”

郑惠妃嘴唇嚅动,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了。

紧接着寿安宫那边也接到了禁令。

不仅如此,宫里头的出行也变得严格起来,但凡进出都需要细细盘查审问。

这些变化令宫里的气氛变得古怪。

当永福宫被下了禁令的消息传到长春宫时,温颜诧异不已。

小安子内心惶惶,说道:“目前宫里的进出盘查得很紧,应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温颜很是不解,困惑道:“前两日不都挺正常的吗?”

小安子:“就从昨日开始。”又道,“娘娘这两日最好少出门,恐惹上是非。”

温颜点头。

待小安子退下后,程嬷嬷进殿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寿安宫也被下了禁令,多半是郑惠妃跟许太后牵连上了。”

温颜眼皮子狂跳,问道:“迎春殿那边呢?李娴妃如何了?”

程嬷嬷:“目前只有长春宫和迎春殿没下禁令。”

她到底是宫里头的老人,见过太多变故,猜测道:“太子多半也牵连其中。”

此话一出,温颜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程嬷嬷提醒她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娘娘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但凡牵扯到许太后,都是圣上的逆鳞。”

温颜连忙点头,“我还想多蹦跶几天呢。”

不过这事委实来得蹊跷,她再也没心思打麻将了,满脑子的吃瓜心。

温颜在脑内问系统009,试图从它嘴里套点剧情出来,结果被系统009无情拒绝。

“好奇害死猫,宿主还是别打探了。”

温颜心里头痒得发慌,作为吃瓜在线第一人,实在克制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

“郑惠妃跟许太后被禁足,宫里进出也盘查得严密,太子是不是出事了?”

系统009:“我不知道。”

温颜:“那我去一趟迎春殿,跟李娴妃唠唠这事儿。”

系统009:“……”

于是下午温颜去了一趟迎春殿。

平时李娴妃足不出户,并不清楚永福宫的情形,听到温颜说起,脸色都变了。

她曾经历过那场逼宫政变,对这些风吹草动特别敏感,当即严肃道:“永福宫多半出了岔子,这阵子淑妃妹妹莫要与我往来,恐惹祸上身。”

温颜:“可是迎春殿没被下禁令。”

李娴妃心神不宁道:“我与郑惠妃毕竟是许太后安排进来的,你得避嫌,明白吗?”

温颜沉默。

李娴妃道:“赶紧回去,莫要再来了,宫里头眼线众多,你我别受牵连。”

温颜这才若有所思回去了。

在回去的途中,她脑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目前并不清楚永福宫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如果要完成李娴妃这条支线任务,可不可以借郑惠妃一事做为跳板,从宫里跳出去呢?

这是非常冒险的,一个操作不慎就会掉脑袋,可是它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李娴妃干干净净,她就有很大的可能以罪人的身份脱离深宫。

一旦脱离深宫,那操作性就多了。

温颜心中一番权衡,同系统009道:“009,给我开启李娴妃这条支线任务。”

系统009诧异道:“宿主有什么打算吗?”

温颜:“作死。”

系统009:“……”

它憋了憋,忽然道:“好的,宿主,祝您作死愉快。”

哪晓得温颜冷不防问:“如果我把李娴妃害死了,会是什么后果?”

系统009:“???”

系统009:“!!!”

温颜:“是不是任务失败了?”

系统009没有答话。

温颜继续道:“反正她迟早都要死的,我想冒一场险,让周老板亲手把她送出去。”

系统009:“宿主你最好十拿九稳再行事,若是被周老板送上西天,你会变成穷光蛋。”

温颜发出灵魂拷问:“你看我做哪项任务是十拿九稳的?”

系统009:“……”

它好像忘了她是个神经病。

温颜心中拿定主意,干脆直接去了乾政殿,探听永福宫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惠妃下毒一事除了周瑾行的亲信知晓外,消息并未走漏出去,故而宫里头有各种猜测。

温颜过来探情形。

周瑾行的身体好了许多,除了略微咳嗽外,精神还算不错。

殿内有地龙供暖,他穿得并不厚。

桌案上堆积了不少政务,有各地方送上来的奏折,也有京中的考课文书,乱七八糟一大堆,全都是他生病期间耽搁下来的事务。

现在他的风寒还未彻底痊愈,黄内侍生怕病情反复,跟钱嬷嬷像老妈子似的念叨,只给他定了那点工作量。

周瑾行倒也没当耳边风,毕竟他接下来还要干许多事,需要十足的体力和精力去支撑。

不一会儿黄内侍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说道:“陛下,淑妃娘娘来探病了。”

周瑾行坐到榻上,道:“让她进来。”

温颜进殿来,朝他行礼。

周瑾行淡淡道:“天寒地冻,淑妃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出来作甚?”

温颜仔细打量他,“陛下应是康复了,精气神儿比往日好得多。”

周瑾行点头,“是要好得多。”

温颜:“先前黄总管愁得要命,小小风寒哪有这般厉害,妾这小身板都好好的,陛下皮糙肉厚,总比妾要能扛。”

这话把周瑾行逗笑了,朝她招手道:“过来。”

温颜屁颠屁颠走上前,周瑾行拍了拍榻,她坐了下去。

周瑾行说道:“秋冬养膘,你长春宫的伙食确实开得不错。”

温颜理直气壮道:“前阵子才领的年例,兜儿里有钱。”

周瑾行失笑。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虽然经常气死他,但多数情况下相处起来都是比较松快的,不用端着。

因为足够随心所欲。

温颜见他心情不错,试探问:“今早妾按惯例要去寿安宫请安,听到他们说陛下下了禁令,故才来问一问。”

周瑾行挑眉,“你想问什么?”

温颜故意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清澈愚蠢,说道:“听说惠妃姐姐也被陛下禁足,大家同为妾室,自要问一问的。”

周瑾行冷不丁笑了,伸手捏她的脸。

温颜任由他捏,心里头想着:

【妈呀,我怎么觉得老板有点阴恻恻的?】

【我就想吃个瓜而已,至于把我当成死人看?】

【郑惠妃一介女流之辈,还能对他怎么着,难不成强上了?】

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周瑾行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郑惠妃在前些日殿前失仪,朕罚她禁足反省。”

听了他的说辞,温颜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刨根问底。

她跟这事扯不上关系。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其他,温颜提到的话题皆是皇庄的棉花地畅想。

周瑾行不厌其烦听着,就听着她画大饼,心里头莫名舒坦。

这女人跟郑李之流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格局比她们大得多,玩的东西也高端得多。

周瑾行不喜欢蠢人。

虽说温淑妃也喜欢干冒险莽撞的蠢事,但那类“蠢”是利人利己,而非郑惠妃的蠢毒。

稍后指挥使霍雄来见,温颜这才离去了。

现在周瑾行之所以没有动永福宫,是为等着霍雄收集齐王府的证据。

毕竟那么大一个王府,且还是灭全家那种,事关废黜太子,总得拿出证据服众。

倘若随便扣帽子,谁还敢跟着你一道同行?

另一边的温颜回到长春宫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猜测这回郑惠妃多半要栽跟斗。

如果要把李娴妃送出去,必须得在郑惠妃一事落实下来之前让她去触怒龙颜受到牵连被处罚。

方才她出来时看到告病假的钱嬷嬷上岗了,只要有她在,李娴妃再惹恼周老板,也不至于会被砍脑袋。

打定主意后,温颜又跑了一趟迎春殿。

见她又来了,李娴妃着急道:“妹妹怎么又来了?!”

温颜:“我有话要同你说!”

李娴妃愣了愣,见对方神情严肃,二人去了寝殿那边。

李娴妃遣退闲杂人等,温颜把她拉到床边,压低声音道:“我去过乾政殿了,圣上说郑惠妃因着殿前失仪被禁足。”

这话李娴妃压根就不信,皱眉道:“那也不至于禁寿安宫。”

温颜:“我也觉得其中有名堂。”顿了顿,“姐姐你跟我交个底儿,有没有牵连其中?”

李娴妃没好气掐她一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合着我在宫里十余年,都是白混的?”

温颜一本正经道:“你是干干净净的就好,我有一个冒险的法子,就问你敢不敢去闯。”

李娴妃:“???”

温颜:“你想不想离开这儿?”

李娴妃:“???”

温颜:“我就问你,想不想离开深宫,去看看外头的世道?”

听到这话,李娴妃震惊不已,“你胡说什么?!”

“我就问你,想不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李娴妃的内心涌动,憋了好半晌,才道:“我能出得去吗?”

温颜点头,“你能,只要你愿意。”

当即把她的想法同她说了,听得李娴妃瞠目结舌。

这何止是作死,简直是作大死!

但经她一番仔细分析利弊后,李娴妃动摇了,居然觉得中间的操作性极高。

她的心情一时复杂不已。

她知道眼前这女娃的脑瓜子聪明,但能算计到这个程度上,还是少见。

因为胆子足够大。

此举完全是在老虎身上拔毛,要么上西天,要么下半生重获自由。

李娴妃胸中的血液翻腾,沉寂了那么多年的心性在一夜之间复活起来。

谁愿意关在这金笼里装娴静?

谁不想去见见外头的纷繁世道?

温颜安静地坐在床沿,等着她的答案。

只要她愿意豁出去闯一回,她必当替她筹谋好退路。

就像当初扶持窦春生那样,只要她鼓起勇气踏出了第一步,那么后面的路,她将替她铺平。

室内寂静了许久许久,李娴妃才平复心情道:“我孤身一人死不足惜,可是我怕连累你。”

温颜握住她的手,“姐姐仔细想想,我干的事,哪一件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只要你信得过我,不多你这一件,只是离宫后的日子,全靠自己硬抗。”

李娴妃讷讷无言。

温颜严肃道:“若做好了决定,明日就去替郑惠妃求情。

“咱们事先打听好钱嬷嬷在不在,必须有她在场,才能事半功倍。”

李娴妃犹豫道:“可是……”

温颜打断道:“没有可是,一旦你离宫,待这件事的风头避过之后,我会差人去打点。”

她细细说了许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最终李娴妃一番权衡,决定豁出去赌注一回。

当天晚上温颜还不放心,她不担心李娴妃能否顺利出宫,她担心的是出宫后的路是否平安。

这个世道对女性有着很大的敌意。

她在脑中询问系统009,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保住李娴妃平安顺遂,别那么倒霉。

系统009道:“宿主可以在商场里购买平安符。”

温颜立马进商场查看平安符,每道平安符都有时效性,最短一年,最长十年。

十年要一万金币。

她果断购买那道十年的平安符,把李娴妃的名字与它绑定。

结果很遗憾,无法绑定,因为目前李娴妃的命运是待定状态。

温颜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系统009解释道:“目前李娴妃并未变动,这份平安符必须在她发生变动后才能绑定使用,所以宿主别着急。”

温颜这才放心了。

第二日李娴妃掐准钱嬷嬷在场时亲自去了一趟乾政殿。

在听到她为郑惠妃求情时,周瑾行顿时用奇怪的表情打量她。

奉茶的钱嬷嬷暗叫不好。

李娴妃伏跪在地,一颗心跳得砰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才传来周瑾行不冷不热的声音,“你替郑惠妃求情?”

钱嬷嬷知晓李娴妃的底细,忙提醒道:“娴妃娘娘怕是糊涂了。”

李娴妃没有答话。

周瑾行缓缓起身,“李娴妃莫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李娴妃硬着头皮道:“妾不知惠妃妹妹犯了什么错,只是她与妾一同进宫来侍奉陛下。

“惠妃妹妹行事素来谨小慎微,想来是无意冲撞的陛下,还请陛下轻饶。”

这话把周瑾行活活气笑了。

如果不是知道她没有牵连其中,立马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钱嬷嬷眼皮子狂跳,赶紧打圆场道:“娴妃娘娘且回罢,这事圣上自有定论。”

李娴妃固执道:“还请陛下看在惠妃妹妹十余年的情分轻饶,且惠妃妹妹教养太子殿下着实不易……”

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瑾行怒斥打断,“你闭嘴!”

见他动怒,李娴妃被吓了一跳。

钱嬷嬷欲言又止道:“陛下……”

周瑾行瞪了她一眼,钱嬷嬷闭嘴。

周瑾行不客气道:“滚回去禁足反省!”

李娴妃还想说什么,钱嬷嬷急忙道:“娴妃娘娘且回罢。”

她不断冲她使眼色,李娴妃这才毕恭毕敬起身退了下去。

待她出去后,周瑾行看向钱嬷嬷,发问道:“你说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撒什么欢儿?”

钱嬷嬷憋了憋,“兴许是来找台阶下。”

周瑾行:“找什么台阶?”

话一问出去,他便意会过来。

果不其然,钱嬷嬷道:“若是寻常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断然不愿跟永福宫牵扯上。

“李娴妃却偏要凑上来,一来是自己干净,二来则是盼着陛下许给她一条出路。”

周瑾行没有答话。

钱嬷嬷继续道:“这十余年,李娴妃安分守己,从未做过出格之事,想来也是个聪明人。

“如今她娘家已经没人了,听说只剩一双忠仆守着老宅,那样毫无用处的弱女子,于陛下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

“依老奴之见,陛下可否开恩,趁着永福宫一事许给她一条生路。

“一来不管她心性如何,终归是许太后安排的人,留在宫里始终不放心。

“二来陛下虽与她不亲近,但此人品行端正,在宫里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陛下有好生之德,想来少她一条性命也没什么。

“三来她若离宫,日后为保性命,定不敢把宫里之事宣之于口,就看陛下是否介怀曾经的妃嫔出宫后与其他男子有沾染。”

钱嬷嬷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用客观的态度来进言。

周瑾行则想着,以李娴妃的行事性子,哪有这个胆量敢来作死?

多半是长春宫给她出的馊主意。

温淑妃那心机女,现在他把郑惠妃干掉了,她又把李娴妃踢出宫去,这不是明目张胆要独霸后宫?

啧,那女人一定是爱惨了他,才会这般处心积虑谋求宠爱。

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