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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作品: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 作者:闫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4-05-07| 下载:闫桔TXT下载

温颜向她笑,泪眼婆娑,铿锵有力,“南京城,还在;华夏,还在;子孙后辈,都在。”

方沛萍张了张嘴,喃喃道:“南京城,还在。”

温颜点头,“还在。”

温热濡湿眼眶,方沛萍欣慰地笑了,“还在啊,还在,还在……”

温颜抹了把泪,喉头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所有言语在这一刻都是苍白无力的。

面对这位来自1937年的故人,那个中华民族泣血的时代,作为后辈,她没有资格去替他们说话。

两个死去的灵魂,来到这个与现代相距了千多年的历史里,她们本就已经成为了历史里的沧海一粟。

无论是她方沛萍,还是温颜,都已经被尘埃掩埋。

在听到后人说南京城还在,方沛萍浑浊的眼里仿佛含了光。

她缓缓伸手,温颜爬了过去。

方沛萍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温颜应答道:“我叫温颜,来自2028年,比前辈所在的时代晚了91年。”

方沛萍痴痴地望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家中,可好?”

温颜一个劲点头,“一切安好,不再积贫积弱,没有硝烟战火,人人都能吃饱饭。”

方沛萍微微笑了起来,温柔道:“能吃饱饭,极好。”

温颜忍着崩溃的情绪,轻声道:“前辈能跟我说说南京话吗,我想听。”

方沛萍“嗳”了一声,刻入到骨子里的家乡情怀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她说的方言温颜听不大懂,但会猜。

那一刻,压抑了数十年对家的执念在一声声南京本土方言里溶解。

它化作治愈的良药一点点抚慰了方沛萍千疮百孔的心。

在这个还未被历史车轮碾压过的时代里,她孤独了数十年,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

无需千言万语,对方便能读懂她的遗憾。

一句河山大好,家国无恙,足以告慰她泣血的心房。

一句人人都能吃饱饭,足以抚慰她对后辈的寄托。

原来南京城还在啊。

她的家乡,还在;她的亲人,还在。

那些在国难中遇害的同胞早已化作一堆白骨,而民族的子孙后辈一个个崛起。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有无数个孩子重新站立起来,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托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度。

河山大好,家国无恙。

曾经破碎的山河,被时间与后辈修复。

曾经四分五裂的民族,被子孙后代一点点凝聚,汇聚成为星河,山海,与广袤无垠的新生。

方沛萍累极。

她拖着这具羸弱的躯体苟延残喘,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今天等到了她想见的人。

“温小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温颜热泪盈眶点头。

方沛萍缓缓笑了,她虚弱地闭上眼,许久都不再说话。

温颜见她没有动静,试探地喊了一声,“方小姐?”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沛萍才沙哑道:“我困了,想睡一觉。”

温颜:“我陪着你。”

方沛萍轻轻的“嗯”了一声。

温颜握住她的手,试图用体温捂热她的冰凉。

方沛萍忽然弱声道:“我身上好脏的,怕弄脏你的衣裳。”

温颜:“我不怕。”

方沛萍“唉”了一声,她似乎困极,眼皮再也睁不开。

温颜想为她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她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女郎就要走了,回到她日思夜想的家了。

那个1937年的家。

那时她的孩子还在,先生也还在,父母双亲都在。

“温小姐。”

方沛萍忽然呓语。

温颜忙应道:“我在。”

“我要……走了,你能……唱首歌送我……一程吗,我害怕回家迷路……”

她的请求直击灵魂。

温颜很没出息地哭了,却不敢哭出声惊动她,哽咽道:“我唱歌很难听,怕唱不好。”

方沛萍气若游丝道:“无妨的,我……只想听……故人的声音……心里头踏实……”

温颜沉默。

她不知道唱什么好,因为五音不全。

可是她更明白,她唱的是引魂歌,引这位来自1937年的孤独灵魂归家。

面对这位曾经经历过国土沦丧,同胞分离的故人。

面对那段屈辱悲怆的伤疤,温颜轻轻唱起了《梦驼铃》。

她的音色真的很糟糕,吐字不清,还走调。

可是她唱得很努力,真的很努力。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坠落,她哽咽又艰难地唱着:

盼望踏上思念路

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

乡关在何方

风沙挥不去印在

历史的血痕

风沙挥不去苍白

海棠血泪……

那声音低吟浅唱,在深冷的墓室里回旋,它很轻,轻得像生怕惊扰了回家的灵魂。

它同时又很重,重得把那段斑斑血迹的历史重新撕开。

海棠泣血,梦回秦关。

方沛萍的呼吸逐渐微弱,心跳缓缓停止。

她在最后一刻,等到了那位送她回家的故人,在她五音不全的低吟哼唱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九年的日思夜想,十九年的午夜梦回,十九年的春夏秋冬。

而今,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方小姐?”

温颜怔怔地望着木板上没有声息的女郎,她犹豫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已经过身了。

胸腔被巨大的悲伤弥漫,巨大的冲击力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温颜再也忍不下了,手足无措地痛哭。

不管这个任务是真还是假,在这一刻,她被方沛萍的生平击中灵魂,与她遗憾的一生产生强烈共振。

外头的采青听到她的哭声,慌忙进来探情形。

只见温颜跪在方沛萍的遗体旁,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采青惊慌不已,赶紧走到她身旁,着急道:“娘娘怎么?娘娘怎么了?”

温颜泪涕横流,泣不成声道:“抱抱我,你快抱抱我。”

采青忙抱住她。

温颜哭得不能自已。

采青不明所以轻拍她的背脊安慰。

温颜死死地拽住她,她身上的温暖令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慰,仿佛重回人间。

恣意痛哭了许久,温颜备受冲击的情绪才得到宣泄。

等她能平静下来面对方沛萍的离去后,沙哑道:“去打水来,找身干净的衣裳。”

采青不敢多问,忙下去命人打水找衣裳。

没过多时,一盆干净的清水端了上来,还有一套亡者素衣。

温颜遣退闲杂人,独自替方沛萍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素衣。

她从未替身故的人穿过衣,手很笨,却努力给骨瘦如柴的女人衣冠体面。

蓬乱的白发被梳理得整齐,身上的脏污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方沛萍的指甲很长,温颜一一修剪。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替对方整理衣冠仪容。

女儿家都爱干净。

她要回家了,定然不愿先生看到她一身狼狈。

她应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站到双亲面前,去拥抱他们,拥抱她的爱人与孩子。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里,守陵人的身故再平常不过。

温颜无法替她举办风光葬礼。

简陋的灵堂,简陋的棺材,停在陵墓里的小小一角。

温颜独自守了一夜。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掐自己,是一场梦。

可是很疼,真的很疼。

翌日一早方沛萍的遗体被火化。

温颜站在破晓的晨光里,望着火光冲天,眼眶还有些红肿。

被火舌舔舐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如她千疮百孔的人生。

温颜默默地仰望一点点亮开的天色,喃喃自语:“方沛萍小姐,一路走好。”

待□□化为灰烬,只剩下骸骨后,被温颜命人捡拾到一只骨灰盒里。

她要把它带走,送到曾经的南京城安葬。

而现在那个城市叫做金陵。

周瑾行只给了她两日的行程,在回京途中,那只骨灰盒被温颜托人送去了温家。

她留下一封信给家人,请求温宗荣务必差人把骨灰送至金陵,了却心愿。

这件任务给温颜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马车进京后,温颜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神色疲倦,脸上写满了憔悴。

采青担忧不已,欲言又止道:“娘娘说句话吧,什么话都行。”

温颜没有应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采青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执意去见那宫女,也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竟会亲自为那宫女送葬。

只不过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还是头一回见。

进皇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温颜回到长春宫,只潦草地梳洗便歇着了,句话未说。

程嬷嬷意识到不对劲,私下里问采青。

采青也说不出个名堂来,粗粗讲起皇陵里的情形,听得程嬷嬷匪夷所思。

夜深人静时,天空中雷鸣闪电。

温颜躺在舒适的床上,穿的是丝质寝衣,盖的是锦被。

这才是她所处的人间。

而非皇陵那个满墙深冷的青砖,死气沉沉,毫无鲜活之气。

听着外头的响雷声,她明明很疲惫,却睡意全无。

“009,我想跟你说说话。”

系统009隔了好半晌才道:“宿主。”

温颜睁大眼睛,木然地望着帐顶,在脑内问它:“你说方小姐回家了吗?”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才道:“你已经把她送往金陵。”

温颜心中有惑,“待她在金陵下葬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吗?”

系统009:“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顿了顿,“方沛萍的愿望是回家,你送她最后一程,算是了却了她的心愿。”

温颜沉默。

系统009有点担心她的心态受到影响,说道:“宿主若有什么问题,可及时与我沟通,我们共同去解决。”

温颜闭上眼,沉寂了许久许久,才道:“这项任务的后劲儿太大了,我缓不过来。”

系统009:“你需要任何开导,我都可以提供帮助。”

温颜:“不管方沛萍是不是真的,不管它是不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剧情,于我来说,它直击灵魂。

“我要跟你坦诚,我确实受到了任务影响。

“方沛萍这个人物角色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哪怕她是虚幻不存在的,我都无法释怀她的悲惨经历。

“矫情点来说,我的灵魂与她产生了共振。

“她人生中的遗憾,我能读懂;她心中的执念渴求,我能共鸣。

“我跟你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系统009正色道:“人类的感情很复杂,于我009而言,我只是一个服务系统。

“我理解不了宿主你的共振,对我来说,任务就是任务。

“我想你需要更多的时间从任务中走出来,毕竟它已经完成了,等待你的将是下一个任务。”

温颜沉默不语。

这个任务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方沛萍真的已经魂归故里了吗?

她不知道。

或许只有方沛萍的遗骸下葬到金陵,才能给出确切答案。

可是从京城到金陵要好几个月才能抵达,她等不了那么久。

之后温颜不再同系统009说话。

她有些困了,昨晚一宿未睡。

也许睡一觉,就能换一种心情了。

她如此告诉自己。

接近尾声的夏日收起了它的嚣张,该轮到秋日上场了。

第二天温颜毫无精气神儿。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鸟雀叽叽喳喳,脸上写着茫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程嬷嬷提醒她,回来了该去面圣谢天子。

温颜不想起床,也不想见周瑾行。

她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愿意干,只沉浸在方沛萍带给她的冲击中,无法自拔。

那么一位女郎,在皇陵为了回家等了她足足十九年。

十九年是什么概念呢?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她那么执着回家,一生中唯一的期盼,就是为能葬身南京城这片故土吗?

仅仅是这样吗?

待到温家家仆把骸骨送至金陵,她的任务就已完成。

任务完成本该轻松一些,可是温颜心里头却很失落。

她也说不出那种滋味。

方沛萍于她来说不过是所做任务中的一件,就跟当初扶持窦春生那样。

于她来说,她跟她们没什么两样。

都是过客中的一位。

温颜披头散发把头埋入锦被中,脑海里始终无法忘怀那张枯槁的容颜。

她勾勒不出她年轻时的面容。

二十八岁,正是女性对自我有了足够认知,正式走向成熟,充满蓬勃力量的年纪。

她想象不出战火纷飞中那对夫妻面对国破家亡时的坚贞。

他们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粒沙,就如同此刻的自己,身处一千多年的历史过往里。

这场任务给温颜带来的后劲委实太大,以至于她在之后的几日都颓靡不振。

得知她从皇陵回来后精神颓萎,周瑾行亲自过来看情形。

温颜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哪怕系统009苦口婆心劝解,她的心态还是调整不过来。

周瑾行坐到床沿,看她病恹恹的,伸手摸她的额头,不烫。

“可有请御医?”

采青摇头,回答道:“娘娘说她没生病。”

周瑾行当即道:“去太医院请御医来看诊,好端端的,总不会凭白无故精神不振。”

采青忙差人去太医院。

温颜无精打采道:“妾没病。”

周瑾行:“待太医看过再说。”

温颜无语地翻身背对着他,周瑾行想听她的心声,结果什么都没有。

啧,连骂他的兴致都没有了。

看来真是生病了。

稍后太医院的人来看诊,结果确实如温颜所说,她没毛病。

周瑾行觉得蹊跷,又让人去冠云轩请窦春生来看诊。

结果还是一样,脉象平和,看不出毛病来。

这就奇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像霜打过的茄子呢?

一直以来那家伙都跟猴子似的蹦跶得欢,不作死就浑身不舒服,忽然安静下来,周瑾行反而有些不习惯。

之前杨中尉曾禀报过温淑妃去皇陵的情形,周瑾行越想越觉得怪异。

为了弄清楚其中的内情,他回到乾政殿后,立即下令千机营的人详查那个宫女的来路,以及跟温家的渊源。

千机营直隶于天子,他们属于天子掌控京中百官的眼线,最擅长搞牢狱灾。

手也是最脏的,什么事情都干。

当天晚上温颜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情形是皇陵深冷的墓室。

她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孤魂,那个孤魂告诉她,它被困住了。

温颜想看清它的面容,它却避开了。

她执意想看它是谁,结果拨开它蓬乱的头发,是一张森森白骨的骷髅。

“啊”的一声惊叫,温颜从噩梦中惊醒。

守夜的采青受到惊动,连忙撑灯到床边看她的情形。

温颜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采青被吓着了,急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温颜没有回应,只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打在绿瓦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颜才喃喃道:“下雨了吗?”

采青回道:“下雨了。”

温颜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发疯。

那种压抑的,克制的,无法摆脱的情绪犹如潮水般,一点点吞噬掉她的理智。

她始终无法释怀。

无法释怀方沛萍的一生。

她总觉得她应该再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她已经去世,哪怕她只是这场冷冰冰的任务对象。

那种如鲠在喉的煎熬啃噬着温颜的心,她不想再内耗下去了,她只想发疯。

“采青你听,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采青:“???”

温颜看着她,神经兮兮道:“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采青抽了抽嘴角,情不自禁东张西望。

她胆子小,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神经病的样子,差点吓哭了。

“娘娘莫要吓奴婢。”

谁知温颜一本正经道:“我听到了皇陵里的说话声。”

她当即模仿管事嬷嬷说话的语气。

采青的心理防线有些崩溃,总觉得自家娘娘像被鬼上身那样邪气。

结果下一刻,温颜的举动验证了她的猜想。

只想发癫的女人忽然光脚下地,像提线木偶一般披头散发朝殿外走去。

采青被吓坏了,连忙呼道:“娘娘!娘娘!”

温颜不予理会,直直走到门口毫不犹豫打开殿门。

外头的冷风纷纷灌入寝宫。

她望着廊下的灯笼,天空漆黑一片,密集的雨点争先恐后往下坠落。

方沛萍的一生不该终结于此。

郁结了数日的精神内耗在这一刻开始疯狂宣泄。

她像个神经病一样走入雨幕中,冰凉的雨水落到脸上,很快就打湿了寝衣。

提鞋追到门口的采青吓傻了眼,因为她的主子忽然像疯子似的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半夜三更,女人宣泄压抑情绪的鬼叫声把长春宫的所有人都惊醒。

一时间,整个长春宫都炸锅了。

温颜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情。

她只想发泄情绪,疏通自己的乳腺,至于他人会不会堵,关她屁事!

她像鬼上身似的在雨中痛快淋漓放声发泄情绪,把系统009都炸了出来。

“宿主!宿主!”

系统009疯狂在脑中喊她,试图唤醒她失控的理智。

温颜不予回应。

系统009急得不行。

它知道她郁闷了好些日,也开解了好些日,可是她忽然发疯,还是把它惊吓着了。

然而更惊吓的还在后头,因为温颜忽然对它道:“我想与方沛萍做交换,用我的全部去换她回家。”

系统009不解道:“她已经回家了。”

温颜斩钉截铁,“不!她没有回家!她的家不在金陵,她的家在南京!”

系统009着急道:“可是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古代背景,这时期的南京就是金陵。”

温颜反驳道:“不是金陵!是南京!

“我要送方沛萍回南京城,不是1937年千疮百孔的南京,而是2028年的南京!”

听到这话,系统009有些懵逼,“宿主你是不是疯了?”

温颜有些癫狂,“我没疯!

“你们不是无所不能吗?

“现在我请求送方沛萍回2028年的南京,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换她重回南京!

“用我的金币,用我的生命值,用我拥有的一切去做交换,换得她重回南京的机会!

“这才是归家,真正的回家!”

系统009震惊得不行,“你会死亡。”

温颜:“我愿意为她赴死。

“哪怕她是一个虚幻的角色,我也愿意入你们设的局。

“我想送她回家,送她回2028年的南京。

“她的生命不该终结在这里,她应该重新回到二十八岁,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重新走进南京这座城市。

“我想要她看看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时代,想要让她像网红那样到紫峰大厦、中山陵、长江大桥拍照打卡。

“我想她好好活着,活在我们那个时代,寿终正寝。”

系统009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冷静道:“你会死亡。”

温颜:“无所谓,又不是没有死过。”

系统009:“……”

它始终无法理解抛弃自身利益去换他人益处的行为。

因为它是系统,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

只隐隐觉得,它好像遇到了一个癫婆。

癫得匪夷所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