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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作品:侍君侧| 作者:锅包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1-24| 下载:锅包粽TXT下载

信笺送入宫中,之后伶玉便没得到回音,不过宫里很快传出消息,皇上两日后来明心寺进香。

“娘子,皇上当真要来了!”凝枝欢喜地跑进来传信,好奇道:“娘子究竟传了什么信,皇上这么快就要出宫?”

伶玉淡然地饮口茶水,面不改色。燕霜正推门进来,听闻这句话,手下意识颤了下。

即便服侍过多位主子,不得不说最为大胆的还是要数眼前这位小主。以前不是没服侍过主子沐浴,可昨日盯着一处作画竟让她脸颊生热,一时失了心神。心底不禁暗暗幽叹,主子这般姿色,天生就是受男人宠的。

“这些话哪是你问得的?快去再给主子温壶热水来。”

凝枝一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对燕霜的反应觉得怪异,但毕竟是主子的事,她没资格多嘴,便作罢了,躬身退出了门。

伶玉不觉好笑,“凝枝天生活泼的性子,你吓唬她做什么。”

燕霜规规矩矩倒了盏茶水送到伶玉手边,“娘子仔细将她惯坏了。”

皇上将来明心寺进香的信传得广,外人来看皇上乃真龙天子,为保元昭安泰盛世,风调雨顺,前去明心寺不为过。但传入后宫人耳中却变了层意思。

毕竟那位将出宫一月的宸常在,就在明心寺。

是夜皇上并未召醉霞轩掌灯,婉淑仪站在廊檐下,鬓发微挽,只斜插了一只玉簪,一张脸未施脂粉,现出几分清减的柔婉。

“夜凉,主子回寝殿歇着吧。”露浓怀中抱着披风,轻轻搭到婉淑仪肩上,挡住外面的凉气。

婉淑仪低敛下眉眼,几分黯然神伤,“你说皇上为何那般喜欢宸常在?”

宸常在宫女出身,毫无家世倚靠,宠幸这样的女子于朝政而言根本毫无裨益。皇上却为何待她那样不同,而对自己却只是为了一时的利用,她是有不甘心的。

“我若是此刻去寻皇上,皇上可会见我?”

“主子!”露浓惊诧地抬起眼,这时候去求见皇上绝非明智之举,万一惹得皇上不喜,得来的荣宠就磨得没了。如今主子已和皇后暗下撕破脸,再失了圣宠,日后在宫中将会更加如履薄冰。

“我明白你的意思。”婉淑仪低着眼,面上露出决然的神色,“但不搏一搏,怎能求得个前程!”

入夜没多久,乾坤宫掌着灯,御案堆满了奏折,身着明黄龙服的帝王手执墨笔,坐于案后翻阅案上的公文,眉目冷肃,寒气慑人。

福如海心知皇上批阅奏折是最不耐烦的时候,弓着身退到殿外,忙远离了里面的迁怒。

夜色渐深,福如海靠着殿门打了个盹,刚清醒就听见有人叫他,“福公公。”

福如海顿时清醒,揉了揉眼看清跟前的人,是近日颇为受宠的淑仪主子。

既尚且受着恩宠,福如海是个人精,自是赔笑福了福身,“奴才见过淑仪主子。”

婉淑仪抿唇一笑,“福公公多礼了。”

她侧眼看了看亮着光的正殿,稍低下声,“皇上可是还未歇息?”

福如海眼皮子一跳,这时候来乾坤宫总不会就是问这句话的,不过后日皇上要去明心寺进香,这两日要把堆积的公文批阅出来,能不能见别的嫔妃是不好说。

“皇上政务繁忙,不知淑仪主子可是有事?”

婉淑仪低敛下眼,略有为难,“夜色已深,皇上有再多政务总要顾及龙体。”

福如海不好得罪,圆滑道:“皇上勤政,奴才们也劝不住。”

婉淑仪故作没听懂其中话的意思,担忧地蹙了蹙眉心,颇为遗憾,“皇上上回说要听曲,如今处理公务也累了,不知公公可否进去通禀,奏一曲为皇上解乏。”

终于绕到了来意,福如海认命地进去通禀。这些日子皇上盛宠婉淑仪,谁猜的透那位的心思,万一因着他搪塞过去,改日皇上知晓了,吃苦受罪的还得是他。

“皇上。”福如海弓着身,声音快低到地缝里。

李玄翊瞥他一眼,撂了笔,掐了掐眉心,沉声问道:“何事?”

福如海回:“淑仪主子求见。”

好半晌福如海没得到回应,他不敢继续问,只得低着头等圣上吩咐。

李玄翊指骨叩着案板,回忆这些日子对后宫的态度。皇后禁足的几月,他头一回破了祖宗的规矩,初一十五都不曾去过。对皇后,现下是有几分恼怒在里。他默许皇后难以让淑妃有孕,不代表皇后就可以仰仗他的信任为所欲为。

以前的事他可以不追究,但牵涉到了最近颇和他心意的人,那女子样貌性子都合着他脾性,又无家世,他就是她在后宫中最大的依靠。他是有些希望和她生一个孩子。当初宠幸淑妃时,后宫怕着淑妃的背景无人敢招惹,如今宠幸另一个女子,就因她无依无靠,连前朝都开始欺负这人,开始插手他的后宫了。

那些人越是这般,他就越是想怜惜那女子。故而他才宠幸了皇后亲自带进宫的婉淑仪,不只是为了制衡朝政,更是为了警示皇后,他宠着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

皇上沉默得越久,福如海就越发心虚,害怕这句话他传错了。

炉中炭火噼啪响了两回,耳边才传来吩咐,“让她进来。”

福如海如蒙大赦,忙不迭退了出去。

“淑仪主子,皇上召您进殿。”

婉淑仪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拂了拂耳边的碎发,柔婉一笑,“多谢福公公。”

殿门打开合上,福如海拭了拭额头,擦出一把的凉汗。记起这些日子婉淑仪的恩宠,他是越发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婉淑仪进殿福身,素色的织锦宫裙衬得人柔顺温婉,李玄翊眼眸看过去,缓了些心神。

“爱妃见朕何事?”

婉淑仪抿唇低首,鬓边的发丝恰到好处地垂落在颈边,愈加显得佳人清减柔美,“嫔妾新学了两曲,想弹给皇上解乏。”

李玄翊随口“嗯”了声。

婉淑仪自幼精通琴技,又得一副好嗓子,唱起小曲舒缓动人,甚是悦耳。

殿中响彻琴音,李玄翊微阖起眼靠到椅背上,他知她抚得一手好筝,却不想也唱得一副好曲。说到嗓音,那女子也是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像只清脆的鹂鸟,连着那事时的抽泣哽咽都让他失了以往的稳重自持。

“皇上觉得如何?”

一曲过后,婉淑仪看向上位,眼中期许。

李玄翊启唇,“爱妃琴艺甚好。”

再无过多言语,婉淑仪有些失落。她敛起心神,看了眼窗外,“夜已深了,嫔妾服侍皇上歇息吧。”

李玄翊眼神朝她看去,应美人不谙世事,后宫中能牵制世家的寒门唯有婉淑仪,其实她不来这一遭也不会失了宠。

“朕尚有政务处理,爱妃若是累了,可歇在乾坤宫。”

婉淑仪一愣,她想过皇上将她遣走,也想过皇上会留她侍寝,偏偏一者都没有,皇上留她在乾坤宫,却并不让她承恩。

也没等她多想,帝王已召了宫人,“伺候婉淑仪歇息。”

婉淑仪就这样留在了乾坤宫寝殿,这是她侍寝以来第一回住在乾坤宫寝殿里。皇上不喜在乾坤宫幸人,能睡在这的嫔妃也不过淑妃宸常在寥寥几人。婉淑仪颇为受宠若惊。

她擦着湿法坐在榻边,入目瞥见床头一个寻常的檀木匣子,与周围的金制玉器格格不入。

殿内仆从尽数退了出去,她心思一动,挑开了上面的木盖,入眼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信笺,有些被拆开了,有些尚且完好地封着。

婉淑仪抿了抿唇,直觉看到这些信会发现什么秘密,她大着胆子拿出放在最上面的,早已拆开的一封,顺着折痕打开,看见了里面几行小字,“嫔妾今夜梦到皇上在倚梅苑宠幸其他的女子,那是嫔妾的寝殿,嫔妾只不过抱怨几句,皇上就对嫔妾冷脸训斥,数落嫔妾不懂规矩,嫔妾不想懂规矩,嫔妾只想皇上今夜不要宣别宫掌灯好不好……”

她吓了一跳,惊得立即将信纸折好放回了匣中。一手捂住怦怦乱撞的心口,放眼整个后宫除却已出了宫的宸常在,有几人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无礼。

此前得知皇上宠幸宸常在是一回事,而今亲眼看见这信中内容又是另一回事,所以皇上今夜不碰她,只是因为这封信吗?皇上对那女子的恩宠已到了如此地步?

至深夜,外间才传来响动,婉淑仪一直未睡,见皇上入了寝殿立即起身伺候,沐浴更衣过后,婉淑仪拿了干帕为帝王拭发,她记起那封信,手微顿了下,低头凑到男人颈边,不轻不重地在男人喉骨处落下一吻,稍许,仰起面,唇角微弯,“嫔妾伺候皇上安置可好?”

李玄翊黑眸幽深,低敛着眼皮盯向她,沉默中有独属于帝王的威慑,“你当知朕为何留你。”

为何留,留在乾坤宫免得过后遭人耻笑,不过是全了她的脸面。

婉淑仪家中虽有落魄,却也是名门出身,这般谄媚求欢的行径令她不耻,更让她觉得尴尬羞辱的是男人的拒绝。

她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地退开跪到地上,眼中苦涩,“嫔妾知错,请皇上责罚。”

“罢了。”男人只道出这一句,便转身离开再没看她一眼。

前夜乾坤宫寝殿发生的事无人知晓,后宫里唯一清楚的就是婉淑仪主动求见皇上,皇上见了她并且安置在了乾坤宫寝殿。众人看婉淑仪的眼神愈发嫉妒艳羡,婉淑仪察觉那些人的心思却只觉悲凉,皇上真正宠的从来都不是她。她不知皇上能宠宸常在到何时,但目前为止,皇上真正放在心上的唯有那女子。

宫里这日发生的事伶玉并不知晓,为迎圣驾,她前一日特意去了一趟后山的温泉沐浴。寺中也能备水沐浴,但后山泉水有一股奇特的幽香,浅淡清幽,甚是好闻。

伶玉预料到皇上总不会是单纯地来看她,故而要好好洗一洗这副身子。

留两人留守在外,伶玉除了外衣泡入泉水,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舒适柔缓。

在明心寺待得久了,伶玉忍不住想其实一辈子待在这也好,吃穿用度皆有人伺候,也不必像在宫里时算计人心,更不必费尽心思服侍帝王。只可惜她想安逸,却有人存心不让她好过。深宫这趟浑水,陷进去就再难以抽身。

她叹了口气,抬手遮挡住白日刺眼的光。

下山时走了往日少有人知的小路,伶玉头梳妇人发髻,遮着围帽,打远看像寻常人家的富贵娘子。

走一段路腿下酸软,一行人像往常一样在亭中歇脚。

这日伶玉只带了燕霜凝枝一人出来,凝枝话多,不时说上一句俏皮话逗得伶玉合不拢嘴。

三人坐久了正打算离开,忽听远处一道男声,“玉儿!”

这声音伶玉再熟悉不过,她脊背微僵,脑中轰然晃神,无人可知她袖中手紧得指甲要扎出了血迹。

“娘子?”燕霜看出娘子有些不对劲,轻声询问。

伶玉脸上褪了血色,出声时嗓音哽咽,犹如灌了铅沉重,“我们走。”

她背对着远处的人,提着裙摆,每一步犹如小跑一般,簌簌的寒风割过肌肤,她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不能此时决不能与高洹相见,若落得他人把柄,就是她回宫后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玉儿!”

高洹手持长鞭,打马奔驰,一双腿终究是跑不过快马。

油亮的马匹仰起前蹄,仰天发出一声嘶鸣,男人从马上下来,眼中紧紧盯着她,似是难以置信,嘴唇颤抖,一步步过来近到跟前却再不敢走,好像怕她消失。

“真的是你。”

“你没死……”

伶玉别过脸,月匈月匍因快跑稍有起伏,凛冽的风刮过她的衣袍,鬓发也因奔跑散乱下来。她使劲攥着手中帕子,平复住心底生出的情绪。

“公子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是玉儿,你就是我的玉儿。”高洹抿住唇,倏的上前一步。

燕霜凝枝对视一眼,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眼下万不能叫人看见。

一人快步上前护住伶玉,凝枝眼中警惕地盯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公子留步。”

“让开!”高洹眼底划过一抹阴鸷,骇然的戾气吓得凝枝一抖,气势顿时弱下来,然为了主子,她没退让半步,“公子可知我们娘子是何人,敢这般放肆!”

高洹懒得同她废话,直接看向伶玉,“我打听到皇上逐你出宫了,玉儿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只要你现在跟我走,我会伪造出你假死的证据,保你平安无虞。”

伶玉眼看过来,眸中神色毫无多余的情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公子,我不认识你。”

不知是哪句话出了错,高洹顿时暴怒,一扬鞭抽到了旁边干枯的树枝,鞭绳霹雳的动静吓得几人届时一震。

“你就是玉儿,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伶玉眉心拧紧,心底对此时的高洹也有了几分惧意,一载前他分明不是现在的脾性,短短的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子……”凝枝小声询问伶玉,她有些怕眼前的男人会对主子做出什么无礼之举。

伶玉轻抿了下唇,若自己再不承认,只怕高洹受到刺激或许更为难缠。

她抬了下手,示意燕霜凝枝退到后面。

“你想说什么?”

这便是承认了。

高洹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起初他以为她死了,一年中无数的暗悔与恨意缠绕着他,午夜梦回都是她卧在他怀中婉笑的倩影,知道她可能活着,却成了皇帝的女人,他的心口就想被刀子钝着,他曾经手中的至宝却变成了别人的东西。幸好,她无依无靠,被算计到了宫外,他才觉有了一分希望。

倏的,他走上前将伶玉揽入了怀中,手臂仿若桎梏禁锢,“你活着就好……”

男人语中似有哽咽,伶玉一时心绪复杂,她原以为高洹只是把她当作外室玩物,毫无半分情宜,可眼下,好似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我虽娶了乔氏,可从未与她同房,我心里只有你。”

高洹一如往昔,亲了亲怀中人的耳珠,伶玉身子一僵,双手抵到男人胸前。

“你先放开我。”

高洹不为所动,“我已经呈了辞呈,自愿调离出京,玉儿,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高世子,我现在是宫中的宸常在伶玉,你若执意带我走,不止我会死,还会连累整个国公府。”伶玉一字一语地陈述事实,眸子冷静沉着,毫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高洹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过一载,她变了许多。以前她不喜挽妇人发髻,偶尔一回也是他亲自动手簪扎。如今她云鬓盘到脑后,只余几缕碎发垂落,挽发的簪子虽素净,却看得出价值不菲。这一切都是因为别的男人。

冷静下来,高洹才发现她变了太多,那些依偎在他怀中像只幼猫的柔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与疏离。

“你信我,我会处理得很好。”

伶玉笑了下,“世子要知道,那位是当今的帝王,不是随便谁都能糊弄的。”

一闪而过的笑意让高洹晃神,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说是洛神妃子也不为过,他曾拥有过她,却也是他亲手将人弄丢了。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世子当作从不认识我,你我一人相安无事。皇上明日就会来明心寺进香,想必世子应知晓皇上进过香,便会来后厢看我。我在宫中尚未失宠,世子爷执意带我走,欺君之罪谁也承担不了,到最后你我一人都得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世子是聪明人,自知如何抉择。”

不论高洹变成各种模样,骨子里的懦弱犹在,伶玉不信他会为了自己而舍了大好荣华,舍了他这条命。

果然,话落,高洹慢慢松了手。

眼中的目光变得隐忍难堪。

这句话听着尤为刺耳。如今,她有了世上最为尊贵的人做依靠,再也不需要他了。

“玉儿,你信我,我会带你出宫,我会护你周全。”高洹慢慢闭上眼,却没再有动作。

萧瑟的风吹来凉意,周边的树林婆娑作响。

倏的,枯草中传来一声异样响动。

高洹瞬间睁眼,“谁?”

伶玉眼中一冷,也向那处看去。

她与高洹今日之事决不能让他人知晓。

那处忽传来一声猫叫,山林里有野猫不足为奇,但宫中数月,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并非这么简单。

高洹握住软鞭走过去,枯草倏忽猛地晃了下,高洹眼中闪过厉色,长鞭紫电青霄,直直向那处打去,顷刻,林中一阵皮.肉炸裂之声,紧跟着传出女子凄厉地惨叫。

“饶命啊!饶命啊!”妙玉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后背的僧衣背长鞭打得开裂,渗出了道道血迹。

“是我,是我,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妙玉瑟缩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看着那长鞭眼神发怵,生怕再打下来。

“静心师太,你怎么在这?”凝枝先问出口,虽不知与主子相见的男人是谁,但明显是主子旧识,或许曾经与主子议过亲事,今日这番情形落到他人之口绝非对主子有利。静心又一心攀附高枝,眼下情形实在棘手。

伶玉亦是如凝枝心中所想,原本高洹已有了放弃之意,偏偏这个关头又出了差错。

她压住心绪,眉眼中看不清神色,“静心师太可看到了什么?”

“贫尼……贫尼……”妙玉咽了咽唾,她今日听闻后厢娘子去温泉了,心中疑惑厢房分明可以沐浴,娘子为何总要去后山,她越想越觉得怪异,定然是在与旁的男子通奸。故而特意抄了小路来抓住把柄,不成想却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他们口中的世子,皇上……

位分尊贵,绝非她能想象。

她趴在草丛中捂紧了嘴,本是藏得天衣无缝,却不想叫一只野猫毁了所有。

“说!”高洹又一鞭狠狠抽下来,妙玉疼得惊嚎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贫尼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不论她是否听到看到,眼下这样,就已经不能让她说出去了。

高洹握紧长鞭,回头对伶玉道:“你先走,她交给我处理。”

依着高洹的手段,妙玉落到高洹手中难逃一死。

伶玉看着地上惊恐万状的静心,压下心中本不应该有的心软,静心心术不正,若放过她,他日落入旁人之口,就是狠狠给自己捅了一刀。

她屈了屈膝,平静开口,“就交给世子了。”

“不要啊,娘子,不要!”妙玉想要爬过去抓住伶玉的衣角,被高洹猛地一脚踹开,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伶玉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开。走得脚步飞快,即便听不见了身后的人声,她也依旧提着裙摆,面无表情,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