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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作品:侍君侧| 作者:锅包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1-24| 下载:锅包粽TXT下载

天象有异,翌日朝堂上因天象一事议论不休。

李玄翊坐在龙椅之上,听着朝堂因异象各执一词地叫嚷。他不耐地拧眉训斥,“吵够了么!”

高座的帝王脸色沉得骇人,凌厉之气压得朝上霎时鸦雀无声,再无人敢语。

李玄翊眼睨过一个个争执得脸红脖子粗的朝臣,眸底深沉,威慑得人喘不过气。

于星象之说李玄翊并不相信,事在人为,那些星象纯粹是无稽之谈。原是等再过一段时日他便想撤了钦天监,却不料这般快就出了事。

他登基的手段并不光彩,争夺皇位一向都是要薄情见血,他从不信命。

“皇上天有异象,怕是灾星降世!”左相举着笏板向前一步高声,紧跟着左相一党随从其后。

李玄翊淡淡扫过一眼,念及往日左相从龙之功,他对下面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这些年左相势力渐大,而今淮远侯府落败,更是无人与他抗衡。

淮远侯没了,朝上没人敢当面驳左相的脸面。

开国君王信奉星象,元昭星象之风已成传统,想一时改除并不容易。

李玄翊不咸不淡道:“左相此言有理。”

未待左相露出悦色,又听帝王开口,“众爱卿都如左相所想?”

话落,殿内朝臣皆神色各异。

谁人不知早年左相有从龙之功,皇后又有恩于皇上,除却淮远侯,没人敢拂了左相的脸面。然现在皇上却问了这么一句,倘若他们回无异议,岂不是言明朝堂都是左相之人,倘若回有异议,惹得左相不满……

众人琢磨着皇上这话的意思,忽又有人道:“皇上,臣等妄加揣测恐违逆上天之意,不如将此事交给钦天监。是吉是凶自有定论。”

李玄翊眯起眼看向举着笏板站到中央的户部尚书,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可。”

……

伶玉对星象之事不以为然,说白了她也不信异端邪说。

她幼时有算命先生经过家门,那算命先生是个瞎眼道士,给她卜了一卦,扬言她克父克母,是个灾星祸水,母亲听闻对她更加不喜,没多久就把她卖了人。

这些年过去,她从未回过湖州,不知那一家子现在过得可好,是否证实了她克父克母的卦象。

伶玉不愿多想,倚靠在凭栏后喂着鱼食。

手中饵料撒到水里,湖中鱼儿竞相疯抢,波动水面,划出圈圈涟漪。

伶玉看着,一时出神。

“主子,今儿天冷,您快多穿些。”芸喜怀里抱着外衫,披到伶玉肩头。

伶玉敛下思绪,回头朝她笑了笑,“没人时候不必叫我主子。”

“那怎么行,奴婢不能乱了尊卑。”自从落脚在倚梅苑,芸喜就很少叫过伶玉姐姐了。

伶玉似是无意多瞧了她一眼,用帕子拂掉手上的碎屑,坐到凉亭里。

“可回过钟粹宫?”

芸喜手一紧,扑通跪下来,“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一辈子追随主子。”

“行了,我逗你呢,快起来。”

伶玉握住她的手,卷翘的长睫如蒲扇般掀开,眼眸璀璨如玉,“如遇难处,都可找我。”

她话中有话,芸喜手一颤,险些露出了眼中心思。

回倚梅苑时,伶玉好巧不巧地遇见了安修仪。

如今安修仪月份越来越大,为了避嫌,伶玉心里千百个不愿遇上她。

“嫔妾给安修仪请安。”伶玉屈膝,福了身就要走。

安修仪叫住她,冷冷道:“宸常在这些日子过得倒是好。”

伶玉分不清她话里的意思,低着头规矩地笑道:“安修仪如今怀有皇嗣,嫔妾自是比不过的。”

安修仪闻声,阔袖中的手慢慢攥紧,眼中闪过一分嫉妒阴狠。

一瞬的功夫,她提步离开。

伶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觉出几分怪异之感。

……

当夜,倚梅苑掌灯。

伶玉忘却了白日遇见安修仪那茬,坐在妆镜前涂着口脂。

近日无事,她带着凝枝去御花园摘了许多各颜色的花。拿回来上粉黛口脂,嫣红水粉,各色各样。

伶玉选了一份浅淡的,涂到唇上遮盖住了以往的娇艳,更显得稚嫩纯净。

她仔细端量着画中女子,看得愈发满意,弯了弯唇,簪上一只碧玉钗环起身。

秋夜凉意袭身,伶玉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冷。

凝枝正要回屋拿披风,就听得外面圣驾已至的动静。

李玄翊下了銮輿,抬眼瞧见殿门前弯腰福身的人,乌发松松垮垮挽在颈后,眉眼低垂,昏黄的灯光下有别样的俏丽。

他眼底神色软下几分,拂袖走进去。

伶玉是有些冷的,男人握住他的手语气寒起来,“主子冻成这样也不去拿件衣裳。”

周围的仆从吓得慌乱地跪下身,伶玉在男人怀里蹭了蹭,“皇上,嫔妾没事。”

李玄翊阔袖遮住外面的凉气,眉宇不怒自威,“身子弱不知道么?”

两人先后入殿,宫人陆续摆置好茶点,烛火明暗掩映,李玄翊倚靠到软榻上,单手支颐,眼皮子漫不经心地掠一眼跟前忙碌的人,嗤笑一声,“今儿怎么这么殷勤?”

伶玉剥橘的动作一顿,撇撇嘴,小声咕哝,“嫔妾尽心伺候,皇上笑话殷勤,嫔妾一有懒怠,皇上又要动怒责罚,可真是难伺候。”

这些话李玄翊听了个清楚,他不虞地捏了捏眉心,“一派胡言。”

伶玉知深浅,乖顺地偎在男人腿边,将手中的蜜橘递过去,“皇上今日是有烦心事?”

李玄翊睨着她咬了那瓣蜜橘,星象之事确实烦了他一日,钦天监尚在测算之中,料想过几日会出结果。

他不信这些,但钦天监设立已久,非一日能除,加之为加强皇权,势必是离不了天命之说。

口中的蜜橘咬出了汁水,李玄翊微阖起眸子,神色舒缓许多。

伶玉有宠妾的自觉,见皇上不说她也不会多嘴去问,像只猫似的倚着男人,侧颜如玉雪白,清丽动人。

李玄翊垂眼,入目的便是一片似雪的肤,他抬手摩挲着那纤细的脖颈,粗砺的指腹触碰到的肌肤比丝绸还要滑嫩柔软。

他钳住她的下颌,俯身亲了下去。

吻得太急,伶玉一时有些喘不过气。直觉告诉她,皇上今日定然是有心事。

很快,那重外衫落地。

李玄翊揽住纤细的腰,将人抵到了案上,腰下坚硬,硌得皮.肉疼,伶玉隐忍着眼里的泪水,未等接下来的事发生,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人声。

“皇上,不好了,修仪主子小产了。”

安修仪小产,伶玉亦是惊诧无比。如安修仪那般聪慧之人必然仔细护好腹中皇嗣,怎可能遭人陷害,又怎可能粗心小产?

伶玉蹙着细眉,有些想不明白。

圣驾到流云宫,将至门前便听见了殿里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嚎。伶玉一瞬止住脚步,瞄了眼旁侧,男人面容冷寒,眉目凛戾尽显。

殿门自里推开,绿荷染了半身的血,看清外面站的皇上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跪下来,“奴婢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李玄翊负手而立,声音沉冷彻骨。

提此,绿荷头倏然触地,几欲哭出声,“皇上,是有人故意不让主子腹中的皇嗣活下来,是有人陷害主子。”

伶玉敛下眼,心中思索,绿荷是安修仪亲信,自然不能害她,看她这副情急的模样不似作假,安修仪这遭想必是真的让人做手脚了。

她忽然记起什么,手心一紧。

今日,她偶然见过安修仪!

若是背后之人故意为之,想必会将这顶栽赃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伶玉抿了下唇,事情尚不明朗,只能静观其妙。

皇后禁足,流云宫陆续赶到一些提不上名号的嫔妃,惠修容也在其中。

她站在人群里,不经意看了眼皇上身边跟着的人,听说今夜倚梅苑掌灯,这些日子倚梅苑受的宠虽不及云烟楼多,却也是叫旁人艳羡。

惠修容眼里并无多余的情绪,府上那件事可见皇上对伶玉是真的宠爱,甚至纵容之态堪比当初的淑妃,假以时日,伶玉位分必然在她之上。

不多时,乔贵人也赶了过来。她如其余嫔妃一样,一入殿,就看见了站在皇上身边的伶玉。

“皇上,主子今日从乾坤宫回来,路上突然有一只黑猫撞上来惊扰了主子,奴婢本想去请皇上,主子心疼皇上政务繁忙,拦住了奴婢。太医白日看过了,确实无事,不知为何入夜主子喊了腹痛,紧接着就小产了……”

绿荷道明了原尾,哭声愈加得隐忍不住,头砰砰磕到地面,只求皇上做主。

“那只黑猫是何处跑来的?”李玄翊面色阴沉,寒气压得众人不敢抬头。

福如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宫中确实有一只黑猫,是先太妃养的,后来先太妃病逝,那只黑猫就不知跑去了哪。”

“嫔妾曾听民间说黑猫镇宅,可若是无人驯养的黑猫则是极为凶煞之物,是为邪祟。”说话之人声音越低,“难不成安修仪是撞上了邪物?”

“一派胡言!”李玄翊眼睨过去,说话的宁充仪立即闭了嘴巴,仓皇地跪下身,“嫔妾口无遮拦,皇上恕罪。”

听闻这句,伶玉眼皮一跳,心头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或许就是冲着她来的。

伶玉攥了攥手心,蓦地启唇,“皇上,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只黑猫,找到此事背后是何人所为,谋害皇嗣乃是大罪,决不能轻饶过去。”

李玄翊没料想她会突然开口,他薄唇抿着,面色说不出的寒冷。

“福如海,去查。”

福如海弯腰领命,麻利地带人退了出去。

此时寝殿里传出一阵呜咽,紧跟着屏风后安修仪肤色惨白,只着了素色中衣就踉跄跑了出来。

“皇上,孩子没了!”

她眼眶红肿,面容悲恸,闻者不禁落泪。

李玄翊看向跪在脚下的女子,稍许,他俯下身亲自将人扶起来,“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皇上……”安修仪望着男人,唇瓣死死咬紧,得到答复后情绪终于压制不住扑到男人怀中。

呜咽的泪痕染湿了明黄的衣袍,“是嫔妾没用,嫔妾没护好他……”

伶玉站在帝王身侧,自是看得清楚,她心中暗叹安修仪好手段,即便没了皇嗣也要借此博一波男人的怜惜同情。

赶来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站得最近的伶玉。安修仪会争宠,要是换作别的嫔妃早就忍不下去了。然她们看好戏似的并未从伶玉身上看到什么嫉妒神采,颇为失望地收回眼光。

李玄翊手掌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眼中神色不清,“朕不会轻饶了背后之人。”

仅这一句话,足以给她保证。

不论那人是谁,都决不轻饶。

……

坤宁宫

皇后禁足,没得圣令,流云宫那处自是去不了。

入夜溪柳进来拨了烛芯,皇后从榻里起来,挑开帷幔道:“掌着吧。”

溪柳不敢违令,“娘娘可是睡不着,奴婢去寻些安神香来。”

“不必了。”皇后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笼罩,瞧不见半只亮星。

“流云宫那可是热闹着?”

溪柳低垂下头,“娘娘且安心,那只野猫在宫中乱窜,即便沾染了什么也没人查的出来。”

“如此便好。”皇后慵懒地倚靠到引枕上,“明日,把消息放出去。”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微微一笑,“皇上再宠她,总也不能不顾及虚无缥缈的天命。”

彼时的昭阳宫也听闻了安修仪小产一事。

陈昭仪敛着眼,思量此事。先帝之时嫔妃因野猫落胎的事不是没有,故而先帝才严禁后宫养猫,但先太妃得宠,要什么先帝都会给,后宫才唯有一只黑猫。只不过这只黑猫自先太妃死后就消失在了宫里,现在出现总不能是巧合。

她拨着茶碗中的旋儿,背后之人当真只是为了谋害安修仪腹中的皇嗣这般简单吗?安修仪精明着,又怎会轻易叫人算计了去。

这事委实蹊跷。

……

流云宫一室静谧,人人自危。

黑猫是在养德宫附近找到,宁充仪不明所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嫔妾冤枉,嫔妾冤枉啊,皇上,嫔妾根本不知道哪来的黑猫,栽赃之人是有意为之,其心可诛,嫔妾求皇上明察!”

宁充仪在后宫一向多舌,却是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主,谋害皇嗣搁在她身上确实少有人信,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后宫里蛇蝎美人多了,也难保她嫉妒安修仪做出这种事。

跟随宁充仪的贴身宫女也跪了下来,慌乱道:“皇上明鉴,主子一向守礼,定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伶玉也没料得是这种结果,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没多久,外面又急快步入一人,小太监手中呈着巾帕,里面裹了一枚玉簪。

“皇上,奴才在养德宫附近还找到了这枚玉簪。”

有人眼尖,狐疑一句,“这玉簪怎么有些眼熟?”

伶玉目光也跟过去,看清时袖中的素手陡然一紧,这玉簪是她曾在乾坤宫时皇上赏赐之物,只是不知何时便不见了,她找许久没有结果最后不了了之,怎又会出现在这?

不论如何,看来今日这事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李玄翊冷冷扫了眼便收了眼光,不动声色地拨了下拇指的白玉扳指。

“奴婢认得,这是宸常在之物!”宁充仪的贴身宫女先声开口,“奴婢记起来,宸常在有一日请安戴的就是这枚玉簪。”

“这话也说的出口,污蔑主子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奴婢能担得起的!”乔贵人应一句,看似训斥,实则是在激她往下说,将众人目光也引到了那枚玉簪上。

“奴婢不敢,奴婢并未说谎,这玉簪宸常在确实簪过。”

嫔妃中有几人记忆好,仔细回忆一番也记起来宸常在确实有过这玉簪。

“这……”乔贵人略显犹豫地咬了下唇,“妹妹怎会做嫁祸他人,谋害皇嗣的事?”

众人视线落到伶玉身上,近日这位新冒出来的宸常在圣宠多得让人眼红嫉妒,此时没人不想多去踩上一脚。

伶玉看着嫔妃们各异的面色,轻轻咬唇,挽袖跪到男人跟前,眼珠清亮,一字一句道:“这玉簪是嫔妾曾经所有。”

“不过大约是前不久嫔妾与应美人同行时遗落在了御花园,有些日子不见,想必是叫有心之人拾了去,嫁祸给嫔妾。”

“你是说本宫陷害你吗?”宁充仪无辜牵连,将矛头尽数对准了伶玉,“必然是你侍寝已久,却无所出,嫉妒安修仪有子,才用了这种法子谋害皇嗣!”

“皇上,宸常在有重大嫌疑,嫔妾求皇上不要错放一人!”

伶玉敛下眼,身姿弯得越低,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耳后刚印出的痕迹鲜红旖旎,在男人眼下格外明显。

李玄翊低着眸子,淡淡开口,“此事证据尚不明朗,夜已深,爱妃该歇息了。”

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却表明了帝王的极致偏心。

伶玉仰起脸,眸子不可思议地瞪大,其实若是问下去她也会有说辞,毕竟这事上的手法并不高明,但偏偏皇上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其他人亦是难以置信,皇上竟这般轻松就放过了伶玉,要知道皇上别的事可以不在乎,可涉及皇嗣,无论是谁都要彻查到底。然,今日却连问也没问一句,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安修仪唇色惨白如纸,她几度想说什么,却最终尽数咽回了腹中。

……

“皇上相信嫔妾?”

出了流云宫,圣驾起行,伶玉依偎在男人腿边小声问道。

李玄翊不咸不淡斜睨了她眼,“你蠢么。”

伶玉哑住声,好像不是夸她的话。

不论如何,总归是信她的。帝王多疑,能得到信任也算是她这些日子没白伺候得那么卖力。

这夜圣驾回了乾坤宫,伶玉也跟着一块去了。

夜色渐浓,明月高挂。

伶玉睡不着,眼睫轻轻颤了下,她总有种预感,安修仪这事没这么容易。

男人翻过身单手揽住她的腰,眼皮子浅浅低下来,“怎的了?”

伶玉“唔”了声,往前拱了拱,“嫔妾害怕。”

李玄翊眉梢挑开,“怕什么?”

怕什么,伶玉也说不清。安修仪这事是冲着她来的,总归没那么容易避过去。

“皇上能一直相信嫔妾么?”伶玉抬头,银辉在她小脸上留出一圈光影。

李玄翊对她并不是出于信任,而是为君多年敏锐的直觉。他心知这些日子宠她过了头,后宫的矛头皆直向她,出这种事不过是时间问题。

“朕自有决断。”

伶玉听出了其中意思,红唇微抿,默不作声地垂了眼。

……

皇上带伶玉回乾坤宫,稍一打听就能问出来。

安修仪无力地倚在榻里,眼神灰暗。

她呆滞地望着眼前窗棂,那日她腹痛难忍,召了宫中太医。

“娘娘胎象有异,怕是保不住一月了。”

她费尽心思得来的孩子,如今没了……既然如此,伶玉,就不要怪她。

毕竟旧邸出来的老人都知,皇上待皇后的敬重,远非一个新鲜的宠妃能比。

绿荷端药进来,看见娘娘这副神色愈发心疼,“主子要是难受,何不将皇上留下来。”

“主子此时开口,皇上必然会心软的。”

安修仪咳了两声,拂开她端来的汤药,“你懂什么,皇上本就对我没几分情宜,我若强行留下皇上,只会徒增他的不满厌恶。他带着伶玉走了,才会对我多一分怜惜。”

“侍君这些年,皇上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胡搅蛮缠的女子,恰恰相反,譬如懂事温顺如陈昭仪,虽不最是受宠,却也让皇上舒心,怜惜几分。”

她敛下眼,一手抚住小腹,心如死灰般,“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本宫求了那么久。”

绿荷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慢慢冷却的汤药,愈发得心酸难忍。

……

安修仪小产,后宫里唯一的皇嗣就是陈昭仪诞下的小公主。昭阳宫一时更加水涨船高。

翌日伶玉回了倚梅苑,应美人早早等在宫里,见到她人立即扑了过去,“宸姐姐!”

伶玉无奈地嗔她一眼,“姐姐说过什么,不许再一惊一乍的。”

应美人眼眸担忧,“我听玉秀说昨晚又有坏女人陷害宸姐姐了,我在宫里等了好久,结果听说宸姐姐跟皇上回了乾坤宫。”

她说到后面,幽怨的小眼神好像伶玉抛弃了她。

伶玉挥去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拉住她坐到榻里,“我不会出事的。”

“宸姐姐,我昨晚做噩梦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伶玉眼皮子一跳,这倒是与她差不多。

两人一同用过午膳,后午去了御花园。

黑猫一事迟迟未有结果,那只猫好似凭空消失再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