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平和凌家人见面，是在两天后的一个周日的早晨。
时间已经进入盛夏。
一下雨，就有模有样，弄得整座古城都潮乎乎、湿漉漉的。
何小平从公交车上下来，仿佛惧怕这铺天盖地的潮气一般，先把伞撑开了。随后，他望了望近在眼前的钟楼，朝着路边的一家咖啡厅走去。凌家人约他见面的地方就在这家咖啡厅。
自从看了钟楼一眼，何小平满脑子都是钟楼，以至于他被服务员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还在想着被雨淋的有些刺眼的钟楼。
“给这位先生来杯茶吧，他喝不惯咖啡。”
坐在何小平对面的老年男人说。
这人在电话里说自己叫凌听涛，并不是凌观雪本人。何小平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只可惜想了又想，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max，你喝什么？”
凌听涛转过头，问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一直忙着用手机打游戏。就连何小平坐在了他斜对面，也没抬头看一眼。
“随便。”max竟然说的是英文。
这个max到底是什么人，凌听涛也没介绍。何小平大略琢磨了一下，应该也是凌家人吧。
“给他来杯美式吧，谢谢。”凌听涛对服务员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挤出一丝笑，抱着点餐本，走了。
“怎么样，这家的环境还不错吧。”凌听涛看了看何小平说。
“是不错，好地方。”何小平的笑容很干，但是还是在笑。
这家店就开在钟楼边上，最大的卖点除了听起来奇奇怪怪的猫屎咖啡，恐怕就是钟楼了。何小平笑完，还觉得有些尴尬，就把脸转向了窗外。钟楼还在被雨水冲刷着。
何小平不自觉的想，这些年下来，钟楼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夏天，多少场这样的雨水，可是却始终四平八稳的立在这座城市的正中央。并且作为地标性建筑，一年又一年地向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游客述说着周秦汉唐……述说着西安人的彷徨、落寞，以及疯狂。
“凌观雪是我哥，亲哥，他已经不在了。”
凌听涛两只手像两柄叉子一样，相互叉了叉。随后，十根手指相互“拥抱”在一起，安静了下来。
“所以，就由我来找你谈谈了。”
说这话时，凌听涛下意识瞥了瞥max，两道眉毛不自觉的蹙了蹙。
何小平看着他的手，又盯着他的眉毛，忽然间，张大了眼睛。
他几乎是带着某种莫名的兴奋，又把凌听涛直挺挺的上身，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试探着问：“您，您是荀老师的朋友？”
“是，我们是见过的。”凌听涛并没有否认。
他说：“那天下着雪，在老荀家的巷子口，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都想起来了。”何小平用力的点点头。
那天只是匆匆忙忙打了个照面，但是凌听涛的两道浓眉和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