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说什么？”
“我说,商闻，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
商闻抿唇：“我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我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程茵茵鼓着嘴巴思考了两秒：“我又不是为了报答你,你照顾你亲生儿子怎么都是应该的,主要是我想谈恋爱了。”
尾调带着一股上扬的娇俏得意。
“好不容易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总可以开始新生活吧？”
商闻蹙眉：“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早上故意支开我的原因。”
“嗯呢，等你和爸妈解释清楚还不定猴年马月了,万一我们谈了个开头他们真生气棒打鸳鸯那不是白费功夫嘛。”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颇有几分女流氓架势。
“我不是故意不处理,只是，没心情理会。”商闻早就习惯父母的……率性洒脱，商岩出生后他也决定扔开过往,同他们和平相处,可这半年商闻实在没有耐心。
程茵茵替他补充：“是因为梦境的影响。”
对她来说是一场梦,对商闻来说是实实在在的经历。
商闻定定心神：“好,我们谈恋爱。”
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给他这份安慰,他都愿意接受，徐徐图之。
提议发起人程茵茵忽然不确定：“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万一我骗你呢？”
“骗我什么？”
“额,杀猪盘？”
商闻挑眉：“拿去，到时候记得给我一点甜头,我会证明商太太不是蓄意图财。”
“……什么甜头？”
他侧首，暗示意味明显。
程茵茵被他抱着只有脖子以上拥有自由，只能亲亲他侧脸，蜻蜓点水的敷衍，可是退回来望着他含笑的侧颜以及优越的骨相，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轻柔，和缓。
总让人怀疑这其中也是有情义的。
商闻拥入怀中,下巴压着她的发，胸腔的缺失渐渐被温柔填满。
程茵茵贴着他的胸膛开口：“阿闻，我是认真的，这些年来我有些累，现在终于能放松了，我想抛开从前的事过点开心的日子。”
钱财或许很重要，可人活着才是最大的财富，无论遗产怎么分配，只要商岩能平安长大就有无限可能，从前程茵茵选择死守不放，寸步不让，这是她的选择，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他们都需要忘记过去的不愉快。
对商闻，程茵茵有感动有心疼，不过恋爱不同于其他关系，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纯粹的彼此吸引，无论起源是什么经历了多久，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以达到这种状态。
虽然某些时候对不上信号……
商闻后知后觉意识到，茵茵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是认真的，这一瞬间他似乎重温少年时代第一踩着雪板冲上跳台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
程茵茵向上伸手准确捏到他发热的耳朵，忍不住笑起来，这份颤动可以遮掩两人过快的心跳。
“我头发要乱掉了。”
听到这份抱怨，商闻终于稍稍松开手，垂眸对上她清澈双眼，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不自觉笑出声，充满喜出望外的得偿所愿。
“下面流程是什么呢？”
“嗯？”
商闻也不知道。
程茵茵脑袋一点一点磕着他胸膛开始思考，是要互相剖白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对方的吗？哦对，她还漏了一句我喜欢你没有回应。
“我——”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这个问题等于在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程茵茵皱皱鼻子，好像分不清，最开始只是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还是爸爸盖章过得人选，他们的日常相处从相敬如宾拉开序幕，对对方最大的赞赏就是没找错联姻人选，算是另类的认可。
不过当时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思考另一层面的发展，能相安无事、共进退已经很难得了。
“算了，不重要，只要第一人选是我就好。”商闻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动心，在此之前都是可以随意割舍的，现在她愿意面对这份感情，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咦？”
商闻抿唇轻笑：“你是我的唯一人选。”
程茵茵愣了一会儿，他居然会说情话了。
“虽然我当时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还没想过结婚，也不打算生个孩子让老爷子满意。”商闻轻描淡写。
但是茵茵提出结婚条件时，他几乎立刻同意，他们结婚和他的计划不冲突。
程茵茵插刀：“也许就是因为你这点蠢蠢欲动的逆反心理，爸爸才会认为你对老爷子下手了吧？”
人家跟她表白，她反手泼冷水是不是不太好？
商闻胸膛震动：“有道理，但这不影响我是第一人选，对吧？”
“嗯。”
程茵茵察觉腰间的手收紧连忙给了个肯定回答：“是的，第一。”
“那就好。”
别的真的不重要，他们还有很多以后。
“其实如果我爸妈还在，你应该是那种……”程茵茵迎着他的视线继续往下说：“带回家也不会遭到反对的女婿。”
商闻心中一动：“所以我一开始就在你的择偶范围内。”
依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当时继续结婚生子继承遗嘱，也不会随随便便选择一个人，因为需要带一个生命来到人间，她那样重视商岩，怎么会让孩子有一个不堪不入她眼的父亲？
程茵茵扬起下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不许骄傲，我没有先喜欢你！”
这点，她保留女孩子的矜持！
“好，我明白。”
他们结合是建立在彼此认可的基础上，四舍五入等于从那时就互相喜欢，然后日久生情。
程茵茵似信非信：“你为什么一直笑，在想什么？”
商闻不答，抿着唇角笑意摇头，她知道答案要恼的，还是不说为好。
“你不说我要生气了！”
好吧，“我在想应该谢谢爸爸替我说好话，过两天我们去看望爸妈。”
程茵茵当然不会阻止商闻对父母的孝敬，爸爸去世那么久还有晚辈记着他的好，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父母不在之后，程茵茵受到许多善意的照拂，都是他们生前的朋友，她是后来才知道其中也有商闻，游园会见过之后更频繁一些。
但那时程茵茵不知道商闻和程枫的渊源。
“幸好我跟爸妈转述的时候省略了很多，如果他们知道你对陌生人的好意都记了那么久还对人家女儿那么好，他们心里一定不舒服，太不公平了。”
程枫只是劝说他不要雨天开赛车，聊了聊人生而已。
商闻幽幽望着她，小没良心的，他惦记挂念的是谁？
程茵茵也发觉说错了话，但是坚决不肯认错：“哇哦，那这么算的话，你喜欢我还要更早嘛！”
可是算算两人各个阶段的年龄差，她初中他大学，他雨中赛车她乖巧练舞，想起程枫和他聊天提起女儿的神采飞扬，商闻只敢含糊点头。
“从你成年后可以这么说。”
他羡慕的小女孩生活骤变，他最开始确实只想回报程枫的好意，游园会初见后，他还不确定那份情绪叫惋惜心疼。
程茵茵得意：“那我提出结婚也不算主动什么的了，不过如果当初我没提，老爷子又拿结婚生子当继承条件，你反抗不成功要怎么办？”
商闻不太喜欢这种假设，他认真回忆原定计划：“嗯，我去滑雪开赛车？”
程茵茵不信：“继承人青黄不接，你肯定要蛰伏一阵子等老爷子放权搞事情。”
她忽然想起商岩半岁左右时商老爷子将催二胎摆在明面上，某天夜聊谈起二胎计划，他听后头也不抬的否决。
‘不用管他。’
她问：‘如果老爷子不高兴呢？’
他答：‘老人家高兴了可以自己生。’
商老爷子人老年迈还不愿服老，希望看到继承人无心权柄，没事儿就多生孩子将来多点选择。
‘如果老爷子不满意呢？’
‘那就只能等候发落了，可能会在家做全职爸爸。’
‘你好像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人。’他虽然沉浸在居家带娃的琐碎中，实际没有放松对公司的控制，半夜跟她聊天还不耽误看文件。
商闻有些意外。
程茵茵无意戳穿人家谋划不太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哥哥，我是站你这边的。’
‘我知道。’
两晚场景何其相似，不过那时商闻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我突然开始庆幸。”
庆幸那个游园会他们正式相识，庆幸她主动提出联姻，庆幸她看清他真面目也愿意选择他。
程茵茵掰着手指头细数：“你现在不用庆幸了，虽然我们是小众方式，但是新开始新气象，谈恋爱的流程可不能省，我这人其实很难打发的。”
她有父母惯出来的公主病，这些年隐形了而已。
商闻久久看着她：“我有一种感觉。”
“嗯？”
“好像把那个跟父母爬山撒娇的小公主抢到怀里了。”
程茵茵撇撇嘴：“当年我嫌石子路硌脚，现在，你硌到我了。”
“对不起，我努力一下。”这在恋爱初期是很不礼貌的，商闻克制着迟来的年少冲动。
“哼。”
那些碎片式的会心一笑就当是共同过往里的星星吧，也许某天会挂在夜空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