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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他一直在怨他

作品:初情似情| 作者:李李翔| 分类:都市言情| 更新:2023-02-02| 下载:李李翔TXT下载

第四十章他一直在怨他

是的,他一直在怨她,当年说好回来却又反悔!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原谅她。他有男人的骄傲和尊严,也会受伤、也会怨恨,还有……嫉妒。。。。

收拾行李的时候,除了证件和几件衣服,其他的都不要了。何如初从储物间翻出当年漂洋过海带来的箱子,通通倒出来,在箱底发现了钟越的荣誉证书,大红的封皮褪色不少,烫金的大字因为潮湿有些脱落了。翻开来看,半身黑白照已经泛黄,只有黑纸白字依然清晰。

她擦去上面的灰尘,黯然地想,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家立业了呢。曾经那样全心全意地相爱过,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就是这么多年以后再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遗憾、叹息、伤怀。

曾经的爱就像多年前的旧船票,看着它无限伤感,可是今日的客船,无论如何都登不上去了。

时隔八年以后,她再一次回到北京。从哪里走,便回到哪里。从哪里结束,便从哪里重新开始。

钟越如今已成为业内最受众人瞩目的钻石王老五。比他有钱的人可以说不在少数,可是比他英俊尚且是单身的人却找不出几个。他在业内有个很有名的雅号--人称“钟帅”,意思是他不但是软件开发方面的将帅之才,而且长得英俊帅气。因为社会的历练,褪去青涩稚嫩的钟越,显得成熟、优雅、稳重、俊逸,使得众多美女对他倾心不已。

有一次他去医院,正好碰到来陪妻子进行产检的张炎岩。张炎岩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担任主管,妻子便是当年使他立志“非清华不进”的那位学姐。钟越听后,连声说恭喜恭喜。张炎岩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说结婚的时候也没有通知大家,到时候一定补请满月酒。

钟越见他小心翼翼扶着妻子进去产检的情景,心中非常感慨。从学生时代竟然能走到这一步,多么令人羡慕!张炎岩转身回来跟他闲聊,问他干吗来医院?他苦笑:“说起来好笑,年纪不小了,现在才开始长智齿。长长停停的,疼得厉害,连东西都吃不了。医生建议拔牙。”侧过脸给他看,果然有点儿肿。

张炎岩忙说:“别拔别拔,疼一疼就过去了,我当初长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上临有一种说法,把智齿叫做幸运齿,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他突然想起来,何如初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记得还是高考前夕,她嘀咕说长智齿了,一定考得好。

又闲聊了几句,张炎岩突然说:“上次我去见韩张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何如初,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回国了……”

钟越足足怔了半晌才抬头看他,喃喃说:“是吗?”她终于回来了?还是和韩张在一起了吗?

张炎岩依然在说:“何如初一点儿都没变,跟以前一模一样。我总想着她离开了这么多年,至少外貌上应该变化蛮大吧,哪知道还跟高中时一个样儿!韩张也是,从头到尾念了这么多年的书,除了眼镜片变厚之外,仍留着板寸头,还跟学生似的。他们两个衬得我们这些进了社会已为人父的人,越发显得老得快。”说完摇头叹息。

听完这些,钟越说自己赶时间要先走一步,却并没有多加探听何如初的消息。他突然变得惶惑不安。到底为什么这样,他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她突然离自己这么近,自己反而害怕听到她的消息。

当天晚上,他去参加范里的订婚宴。范里不管不顾,痴心地跟在他身边数年,却始终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他的心总隔着一层膜,她想尽办法都无法触摸,感觉越来越挫败。有一次当面锣对面鼓地哭着跟他挑明了,最终却只换来他一句“对不起”而已。伤心绝望之下,她大彻大悟,原来钟越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这样一相情愿地搞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的,何不试着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机缘是这样的巧合,她碰到现在的未婚夫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他是真的对她好,事事以她为中心,爱她如珍宝。她果然被感动了,愿意托付终身。后来她指着钟越鼻子冷哼道:“我男朋友比你好一百倍!谁稀罕你!”搞得鼎鼎大名的钟帅唯唯诺诺,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一度闹僵的关系因为她的幸福重新变得友好起来。钟越倒是觉得,这样圆满的结局是再好不过的。

范里现在快乐地说她很好。内心深处,对自己曾经无怨无悔付出的爱,也从来都不曾后悔过。如果没有那些绝望而倔强的付出,她不会明白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所以,她会加倍珍惜。

钟越是真心诚意地祝福她。席间夏原自然也来了,看到钟越,虽然说不上热情,还是寒暄了几句,还揶揄地说:“钟帅的风采是越来越好了。”他以前当面叫他姓钟的,很不客气;现在因为双方身份地位的改变,不好再那么无礼,于是每次都戏谑地称他为钟帅。钟越已经习以为常,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跟他计较。

范里过来招呼,转头问夏原:“你上次不是说死活也要拖她回来吗?结果呢?就这么不了了之啦?”她跟夏原自小相熟,他的心事她多少知道一些。追一个人能追到美国去,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有鼎力支持了。

钟越正背过身去跟人客套,蓦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得静心聆听。

夏原做了个“ok”的手势,得意扬扬地笑:“还用你说?她早就回来了。”范里不信,“哦?是吗?她当年念完书都不肯回来,现在怎么又回来了呢?”夏原挑眉笑:“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然是不一样了。”以前是因为家里的事避着不肯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在国外待着,始终是无根的浮萍,漂泊得很。

范里不信,“她要是回来了,你会没动静?”夏原“唉”了一声,“她一个人悄悄回国的。我还是打电话问她以前在美国的朋友才知道的。从韩张那里得知,她现在就在北京,听说她父亲也在。她回来后我还没见过她。我这个周末在凯悦订了酒席,算是为她接风洗尘。你要不要来?”又嘀咕,“她怎么一回来就找韩张啊?”怎么就不来找他呢?

范里听了抿嘴笑:“人家跟韩张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情分哪是你能比的?那天我有事,就不去了。再说,我去干吗,当电灯泡啊?我还是识相一点儿,让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夏原骂她胡说八道,“浪漫也不浪漫在接风洗尘上啊!你不来就算了,还找这么多的借口,心机真够深的,怪不得能把人家骗上手呢!真是可怜……”眼睛看着不远处范里的未婚夫。范里恼羞成怒,哼道:“是啊,谁像你这样没用!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把‘人家’骗上手呢?”夏原头一次在她面前举手投降。

钟越留着神,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她回来了,可是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她肯去找韩张,肯跟夏原吃饭,甚至肯跟张炎岩说笑,却是连回来都不肯让他知道。他们中间隔了整整八年,太久太久,难道真像一首歌曲里唱的“****最后难免沦为朋友”?也许连朋友都称不上,只能是曾经最熟悉如今最陌生的人。

周四下班前,秘书来问钟越:“钟先生,跟上海来的合作方明天晚上安排在哪里吃饭?照旧是圆山饭店吗?”他心里一动,沉吟许久,没有回答。秘书以为还是照以前的惯例来安排,准备出去。

他突然说:“等等,我想想再答复你。”秘书十分吃惊,不就吃饭的地方吗?还不是什么正式的宴请,有什么好想的?立刻便能做决定。这种小事她只不过是象征性地征询他的意见,其实根本连问都不必问,自行安排便是。哪知平时果断干脆的钟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这样犹豫不决起来。

钟越抚了抚额头,有些疲倦了,点头说:“你先出去吧。”上身重重地靠在椅子上,转过身去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他在为自己的决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凯悦饭店位于市内,交通方便,晚上景致也更好一些……到最后,他终于堂堂正正地直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只不过想见她一面,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再说了,凯悦饭店那么大,不一定能碰到。

但是他又突然站起来,极力控制自己,当初她既然选择不回来,那么--两人之间早已完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见她一面?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吗?他的骄傲让他抢在自己改变心意之前,打电话给秘书说还是安排在圆山饭店。

是的,他一直在怨她,当年说好回来却又反悔,即使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原谅她。他有男人的骄傲和尊严,也会受伤、也会怨恨,还有……嫉妒。

周五晚上,何如初和韩张赶到凯悦饭店的时候,夏原已经到了。很意外,何姑姑和她先生也一起来了,还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的,长得十分漂亮。何如初一见,喜欢得不得了,凑到小男孩身旁,拉着他的小手问几岁了、有没有上学之类的。然后又抬头笑吟吟地问:“这是谁家的小孩?”虽然她这几年都在国外,但是没听说姑姑有小孩了啊。何姑姑笑而不答。

那小男孩本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电动汽车,对其他人都爱理不理的,见了何如初,居然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真漂亮。”喜得何如初一手抱他坐在怀里,逗他说话。他也任由她抱着,告诉她自己五岁半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何如初喜笑颜开,连声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聪明漂亮!”那小男孩听见她称赞他,探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高兴得不行,抱他站起来,“来来来,姐姐带你去吃东西。”俨然如亲姐弟。

何姑姑见他们初次见面就这样亲热,摇头笑说:“到底是一家人,骨肉至亲。你看小意,对咱们也没这么好。想要他主动亲一下,比登天还难。”

韩张走过去,伸出手说:“来,小意,姐姐累了,哥哥抱。”小意摇头,说要姐姐抱。何如初忙说不累不累,又问他喜欢吃什么,尽管告诉姐姐。韩张弯腰对他笑着说:“小意,平时哥哥长哥哥短的,哄着哥哥当马骑;现在有了姐姐,就不要哥哥啦?”

小意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韩张唯有苦笑,心里想,看来真有“血浓于水”这回事,要不,不爱理人的小意,怎么见了如初就变得这么黏人呢?

何如初笑着说:“看到小意,我真觉得亲切,一见就喜欢上了。”还转头问小意:“姐姐能亲亲你吗?”小意有点儿害羞,却还是点了点头。何如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姐姐最喜欢小意了。”

这下连何姑姑也吃醋了,叫嚷道:“小意,姑姑白疼你了!怎么姑姑要亲你,你就死活不肯呢?”小意低了头,半晌说:“小意喜欢姐姐。”哄得何如初拍手大笑,捏了捏他脸蛋,说:“小心姑姑伤心,以后不疼你了。”

何姑姑唯有自嘲,然后说:“如初,你不觉得小意看着面善吗?”何如初拍了拍头,连声说:“对对对,怪不得我这么喜欢小意,其实是因为我一见他就觉得眼熟,像谁似的。”夏原快人快语接过来:“你不觉得小意长得像你吗?”

何如初迟疑地说:“啊?长得像我吗?我自己倒没多大感觉。只是看着他心里就觉得特亲切,像是老早就认识似的。”可是她以前分明没见过小意啊,连她自己也在纳闷。夏原叫起来:“还不像啊?你俩照照镜子去,看那眉眼那嘴唇……”

何姑姑缓缓地说:“如初,小意全名叫何如意。”如初猛然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心底一直不肯原谅何爸爸,所以她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是孩子还是一天天长大了。她脸色渐渐变了,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是小意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