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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作品:穿成心机丫鬟后| 作者:闫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2023-05-06| 下载:闫桔TXT下载

这波骚操作着实把一家子震得找不着北。

众人满腹牢骚,却发不出来。

忠勇侯夫妇憋得发慌,顾清玄直接让他们去找王皇后把婚事压下来。

两人哪有这个胆量,不仅会把自家儿得罪,还会得罪王皇后,一连得罪俩,以后还要不要立足了?

二人委实被气得够呛,忠勇侯甩袖而去。

盛氏也坐不住了,起身戳他的脑门,气恼道:“你这是要提前给老娘送终啊你!”

顾清玄:“……”

待夫妻离去后,屋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

顾老夫人抚了抚胸口道:“我得缓缓。”

顾清玄厚着脸皮坐到她身旁,顾老夫人挪动身子,“莫要来挨我。”

顾清玄咧嘴笑,挽住她的胳膊道:“祖母,你是最疼文嘉的了,想必心中也欢喜孙儿能觅得意中人长相厮守。”

顾老夫人被气着了,“谁说我欢喜了?”又道,“这般重要的事,竟然瞒着长辈连个商量都没有就把生米做成熟饭,你说你像话吗?”

顾清玄撇嘴,不答反问:“我若跟你们说要娶苏暮,你们准允吗?”

顾老夫人:“……”

顾清玄问:“祖母,你会允吗?”

顾老夫人别过脸。

顾清玄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胳膊,“祖母打小就心疼我,自然盼着孙儿婚姻家庭顺遂,跟长宁这桩亲事孙儿做不了主,但这一回孙儿想自己做主。

“我是真心实意喜欢苏暮,想与她结为夫妻相伴一生的,就像你跟祖父一样走到老,是较了真儿的,不是一时糊涂。”

顾老夫人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想清楚了?”

顾清玄点头,“想得很明白,这辈子非她不可。”

顾老夫人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什么眼光?”

顾清玄吃痛咧嘴,大言不惭道:“她跟祖母颇有几分相似,骨子里有一股韧劲儿,当时我寻到开州,费了不少口舌才把她给哄回来的,人还不乐意。

“祖母你说,我什么都不缺,就想要这个人,倘若不能如愿,此生定会留下遗憾,你愿意看到我后半生闷闷不乐吗?”

顾老夫人不痛快道:“这是两回事。”

顾清玄:“我知道你怨我先斩后奏,可是苏暮这道坎,我就是过不去。先前阿娘把她嫁出府,我以为自己能把她放下,哪曾想越想越不痛快,就只想要她这个人。”

顾老夫人无法直视道:“合着你是铁了心要去挖周家墙脚的?”

顾清玄没有吭声。

顾老夫人又恨恨地掐了他一把,他“哎哟”一声,她气急道:“你这都是什么人呐你?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看她懊恼的模样,顾清玄忍不住笑。

顾老夫人被气狠了,想抡他一巴掌,哪晓得那孙子把脸凑了上去。

她愣了愣,没好气揪他的耳朵,“你二十多的人了还被揪耳朵羞不羞?”

顾清玄理直气壮道:“被祖母揪耳朵不羞。”

顾老夫人:“……”

这龟孙儿。

生米煮成熟饭,纵使一家子再有言语也没得法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入冬时这事不知怎么回事被寿王府那边晓得了。

寿王妃肺都气炸了,现在才悟明白顾清玄不愿意娶她家三娘,原是为了给那个通房腾位置。

她性子烈,憋着一股子怨气进宫找王皇后,觉得顾家委实欺人太甚!

当时王皇后正同几位妃嫔玩叶子牌,听到宫人通报说寿王妃来求见,她颇觉扫兴,又玩了两把才去正殿那边接见。

寿王妃跪在地上怎么都不愿意起来,王皇后没得法,只问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瞧不明白呢?”

寿王妃压制住内心的汹涌不平,恼恨道:“听说忠勇侯府的顾文嘉要求娶他的通房,不知娘娘可曾听闻?”

王皇后愣了愣,说道:“这事我知道。”

寿王妃气急,“娘娘是不是糊涂了!”

王皇后皱了皱眉,后知后觉道:“顾家娶亲,你着什么急?”

寿王妃激动道:“那小子欺人太甚,不愿意娶三娘,原是为着他的通房丫鬟做打算,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家三娘的脸要往哪里搁?”

王皇后:“……”

寿王妃继续道:“顾家着实过分!”

她噼里啪啦说了许多怨言,王皇后没有吭声,只听她发泄一通不满,最后才发出灵魂拷问:“那顾文嘉可是你寿王府的儿?”

寿王妃怔住。

王皇后抱手看着她,不疾不徐道:“他姓顾,不姓李,他娶谁关你寿王府何事?”

寿王妃急道:“他娶那通房,这是要置寿王府于何地?”

王皇后静静地看着她,愈发觉得这妇人蛮不讲理。

二人虽是妯娌,但平素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外头,相处的时间不多,大家在面子上都是和颜悦色,哪曾想这般蛮横。

“大嫂,你说顾文嘉娶通房损了你家三娘的颜面,那我且问你,他娶谁才不损她的颜面?”

“他娶谁不好,为何偏要娶那通房,不是故意打寿王府的脸吗?”

王皇后默了默,不答反问:“你家三娘哪来的脸面?”又道,“她不过是亲王府里的一个嫡次女,既没有郡主封号,也没有丰功伟绩,她哪来的什么脸面?”

这话把寿王妃震住了。

王皇后咄咄逼人道:“体面不是他人给的,是自个儿去挣的。你说她去挣了什么体面?还没过门就插手管别家的后院,这就是她挣来的体面?”

寿王妃:“……”

王皇后实在受不了她,化身为王怼怼,懊恼道:“她若安分守己长点脑子,待到入了顾家的门,以主母的身份把那通房打发了,名正言顺,谁敢说一个不字?

“现在顾家被惹恼了,把这事儿记上心了,不愿再受你们的窝囊气,谁给你寿王府的脸面管束起他家娶谁了?

“我就问你,那顾文嘉可是你家的儿,他娶谁还得你寿王府准允?”

寿王妃被连番质问,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皇后抬了抬下巴,“那大嫂气势汹汹来找我诉苦,又是什么意思?”顿了顿,“我还正奇怪呢,那小子娶个媳妇儿还大费周折来求宫里做主,原是早料到寿王府会找茬。”

寿王妃脸色铁青。

王皇后继续道:“他顾文嘉娶谁跟你寿王府没有任何干系,哪怕他娶乞丐呢,你总不能拦着让他终身不娶,替你家长宁守节,让顾家断子绝孙啊?”

寿王妃气恼道:“娶一个家生子奴婢,这不成体统,且长宁春日才去的……”

王皇后打断道:“你家长宁春日去的不假,他求娶也是要明年春日待长宁周年祭后再议婚,这有什么不妥吗?”

寿王妃沉默。

王皇后:“大嫂,做人得给自己留点退路,你总不能让他为长宁守节让顾家断子绝孙,他顾家好歹是个侯爵,不是市井小民,你这般闹腾,往后府里的那些姑娘们,谁还敢上门结亲?”

寿王妃垂首不语,只恨得咬牙。

王皇后淡淡道:“顾家的这门亲,我做的媒,春日后就会下懿旨赐婚,你心中有什么不满的,尽管找我说理。”

寿王妃咬牙道:“娶一个婢女为妻,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笑话?”

王皇后露出心累的表情,“顾家都没有跳脚,你跳什么?”

寿王妃:“……”

王皇后有心跟她抬杠,又说道:“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我都听着。”

寿王妃不敢吭声,中宫亲自做的媒,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但心里头到底不服气,思来想去,顾家讨了这么一桩亲,只怕盛氏跟她一样早就气炸了,好好的官家娘子不讨,偏要讨个家生子,脸往哪里搁?

寿王妃暂且把情绪压下,没再跟王皇后叫板。

把她打发走后,王皇后跟贴身嬷嬷发牢骚,“这简直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到这般程度,着实让我开了眼。”

程嬷嬷应道:“寿王妃气恼也在情理之中,自家三娘落了个善妒的名声砸在手里不说,那顾家还求娶了打发出去的通房,一个高门大户的贵女连个通房丫鬟都比不上,传出去到底让人看了笑话。”

王皇后冷哼一声,“这孽是他们自个儿作出来的,又没人逼他们,行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现在来跳脚,哪能什么便宜都让寿王府占尽?”

程嬷嬷没有答话。

王皇后自言自语道:“真是好笑,我做桩媒,还得看他寿王府的脸色不成?”又道,“他家既然这般闹腾,我便给他们做桩大的,待到顾家亲迎那天,我这个媒人亲自去观热闹,把三郎也拉去,看他们还敢跟我叫板。”

程嬷嬷失笑,看来是真被气狠了。

这不,那寿王妃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在宫里头碰了钉子后,觉得这桩亲事只怕顾家更没有脸面,便借着英国公府的一场宴请厚着脸皮寻盛氏私下唠了几句。

两家虽然闹得不大愉快,但表面上的和睦目前还是维持了的,见着面总要喊声亲家。

盛氏行事没她那么激烈,也不想在明面上得罪寿王府,小憩的时候同她在厢房里唠了阵家常。

寿王妃拐弯抹角套她的话,隐晦地提起王皇后做的媒。

盛氏心里头本就憋着一股子气,被她戳出来,脸色有些绷不住。

寿王妃察言观色,暗搓搓道:“不是我在这儿嚼舌根,实在是中宫娘娘行事糊涂,指婚指谁不好,偏生指了一个家生子奴婢,这要传了出去,只怕全京城都得笑话顾家。”

盛氏抽了抽嘴角,心中本就懊恼自家崽,被她暗搓搓挑拨,更是气恼不已。

寿王妃见她不痛快,火上浇油道:“亲家着实太纵着文嘉了,感情用事到这般,就算他不娶三娘,也不该赌气娶一个家生子,至少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官家娘子才像话。”

盛氏沉默了许久才道:“这是王皇后做的媒,我还能怎地?”

寿王妃叹了口气,“所以才说娘娘糊涂,赐了这么一桩婚,置顾家的脸面于何地?”

这话把盛氏刺到了,憋了许久都没有答话。

见她脸色铁青,寿王妃浑身都舒坦了,想必跳脚的不止她一个。

盛氏是个直性子,脸上藏不住心事,整场筵席都板着棺材脸不痛快。

待宴饮散去后,她再也坐不住了,把忠勇侯拽走。

回去的路上她同忠勇侯说起这茬,语气极不痛快,忠勇侯无奈道:“那寿王府与我们本就有隔阂,瑶娘何必往心里去?”

盛氏不高兴道:“你没瞧见她那模样,暗搓搓的,鸡贼得很。”

忠勇侯:“她不就是不高兴文嘉没娶三娘吗,这才来挑拨离间,使你与文嘉闹腾,闹得越生伤越好。”

盛氏愣了愣。

忠勇侯继续道:“现在生米已成熟饭,你跟她一样跳脚做什么?”又道,“丢脸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家的三娘吗,文嘉宁愿娶一个家生子奴婢,都不愿意娶李三娘,咱们两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这话倒是让盛氏豁然开朗,拍大腿道:“对啊,我丢什么脸?他们家悉心教导的贵女还比不过一个家生子,传出去了不更应该笑话寿王府吗?”

忠勇侯:“就是这个理,所以你也别往心里头去,她就是故意让你不痛快,莫要上了她的当。”

盛氏这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啐道:“卑鄙小人!”又道,“文嘉连个像样的成婚礼都没有就变成了鳏夫,这回王皇后指婚,我必得给他大操大办,风风光光的,气死他寿王府!”

忠勇侯:“……”

盛氏越想越觉得方才被寿王妃戏弄得没颜面,发狠道:“文嘉的成婚礼,我非得把棺材本拿出来大办一场,让全京城的人看看,到底是他们家李三娘丢脸,还是我们顾家丢脸!”

忠勇侯:“……”

这婆娘怕是被气疯了。

隆冬过后,开春迎来勃勃生机。

待到长宁的周年祭后,王皇后亲自下懿旨赐婚,苏顾两家正式进入娶亲流程。

婚姻讲究三媒六聘,宫中派下来的官媒娘子先登苏家的门,询问女方的意愿。

官媒得到应允议亲后,正式纳采。

男方家送来大雁、绸缎、美酒和合欢铃、鸳鸯玉梳栉等物。

苏家这边接了纳采,官媒接着上前来问名,求女方的生庚八字,以便男方问卜。

苏暮一个现代人,算是长了见识,成个亲这么多名堂。

郑氏笑着跟她说道:“问名待男方家占卜后,就该到下聘书纳吉了,三书六礼,方才是正式娶进门的正妻,马虎不得。”

苏暮:“那大雁是必备之物?”

郑氏:“大雁一生忠贞,意喻一夫一妻忠贞不渝,纳吉时也少不了它的。”

顾家送来的聘书还是顾清玄亲自写的,除了聘书和大雁外,还有他的私物,玉佩、长命锁等。

女方也需回礼,皆是私物,苏暮回的是一支绒花发簪,玉梳栉和其他小物什。

双方交换后算是订了婚。

走完这些流程后已经是夏日了。

顾家备彩礼时,顾清玄暗搓搓掏顾老夫人的家底儿。

顾老夫人又气又笑,数落道:“你这孙子算是白养了,人家还没进门就胳膊往外拐,我这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吗?”

顾清玄厚颜道:“祖母此话差矣,我这是娶进门来的,你未来的孙媳妇,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哪能说胳膊往外拐呢?”

顾老夫人打了他一下。

她到底心疼自家孙儿,且又是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好不容易成婚了,自然不会吝啬那些身外之物,便吩咐婢女取库房钥匙来,他相中了什么就挑什么。

顾老夫人是裴氏家族的嫡长女,当年的陪嫁非常丰厚,顾清玄在库房里东挑西拣,不仅挑了好些彩礼,还额外给苏暮挑了不少嫁妆物什。

把彩礼单子拿给顾老夫人过目时,她肉疼的“啧啧”几声,没好气道:“我的大孙子,你这是要打劫我这老婆子不成?”

顾清玄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哄骗道:“以后祖母还有嫡曾孙儿,嫡曾孙女一窝蜂来洗劫你。”

顾老夫人打了他几下,啐道:“没个正经。”

这桩亲他从头到尾都很欢喜,她极少见他这般情绪外放,想来是高兴的。

只要他欢喜就好。

顾清玄到底心疼自己的女人,从私库里取了不少物件,再加上从祖母哪里哄来的首饰等物,满满一匣子托人送到苏家,给苏暮做嫁妆。

苏暮瞅着匣子里的首饰物件,好奇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观望,她不识货,也辨不出好坏。

陈氏过来瞧见她手中的镯子,“啧”了一声,赞道:“这镯子成色真好。”

苏暮递给她瞧,她双手接过,细细看了阵儿,才诧异道:“到底是侯府的门楣,帝王绿这么就扔了过来,也不怕划伤了。”

苏暮:“……”

她好像发大财了!

没过两天顾家的彩礼送了过来,聘礼和礼书一并送达。

顾家的家奴拿着礼书一件件上报,院子里琳琅满目,皆是大红喜庆。

那些彩礼一部分是赠与女方父母的养育之恩,一部分则是给女方的,总共上百来件,包括了玉器、首饰、田产宅院、布匹、美酒林林总总摆得到处都是。

女方家接下了彩礼,之后两家把请期的日子定了下来,下月初九亲迎。

先前顾清玄给她备了嫁妆,苏家有意往后与顾家走动,也给苏暮备下了不少嫁妆。

不仅如此,王皇后也给她备了一份,算是这个媒人的祝福心意。

苏暮一下子成了富婆。

男方给的彩礼中有一部分是给女方父母的,这边分文未取,全部当做嫁妆陪送,够她一辈子当败家子了。

迎亲的头一天苏家三牲酒礼祭祖,下午把苏暮的陪嫁送至男方,俗称押嫁妆,由家族里的男丁押送。

十二辆马车和数十人排成一条长龙,一些双人抬,一些单人手捧,浩浩荡荡前往忠勇侯府。

每样嫁妆物什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并且送嫁妆的人全是统一的服饰,一眼望去,极有排面。

这毕竟是王皇后赐的婚,哪能没有点场面呢。

上回王皇后被寿王妃气着了,故意叫晋阳在亲迎那天去苏家送亲,存了心埋汰寿王府。

一大早苏暮就被一堆人围着捣腾,新妇要开面,妇人用绒线把苏暮脸上的绒毛绞净,她有些受不了,连连喊疼。

妇人道:“娘子且忍着些。”

好不容易开完面,她像人偶似的被人们上妆,梳头,更衣,只听厢房里嘈杂全是人声。

苏暮整个人都恍惚了。

婚服讲究红男绿女,待她更衣时,晋阳打起门帘进屋来。

仆人连忙行礼。

苏暮颇觉诧异,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女郎,先前两人就绒花打过交道,倒不会陌生,她行礼道:“晋阳公主怎么来了?”

晋阳指着头上的金粉牡丹,问:“好不好看?”

那正是她做来送给她的绒花,苏暮笑道:“好看!”

晋阳暗搓搓道:“上次寿王妃找我阿娘闹了一场,把她给气着了,特地让我来给你镇场子送亲,到时候气死寿王府的李三娘!”

听到这话,苏暮哭笑不得,掩嘴道:“你可莫要唬我!”

晋阳性情爽朗,拍了拍她的手道:“今儿老娘给你镇场子,谁敢妄议,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热情苏暮委实受不住。

两人又唠了几句,晋阳才出去了。

换上嫁衣,外袍是青绿,内衬则是大红,皆用上等绸缎剪裁,做工非常考究。

郑氏笑着替她理了理金丝勾边的大袖,说道:“晋阳公主亲自镇场,这可是天大的体面。”顿了顿,“听说帝后也会去府里观礼。”

苏暮咂舌,忍不住道:“说起来,我与小侯爷算得上二婚。”

郑氏:“郎君连一次成婚礼都没有,老夫人就那么一个嫡亲的孙子,哪能容忍得下呢。”

她们刚把妆容服饰整理妥当,就听外头传来催促声,说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外头作催妆诗,苏暮接过郑氏送来的纨扇,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只觉得陌生。

铜镜里的女郎一袭华丽绿袍,头上珠钗满头,沉甸甸的,脸上妆容下得极重,点得有面魇,贴得有花钿,是传统的新妇妆。

她手执纨扇,缓缓遮住面容,又好奇地拿开,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打心眼里欢喜。

稍后郑氏搀扶她出去跟苏家长辈见礼,外院的炮竹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女方家掐着时辰放迎亲人员进门。

顾清玄一袭红衣,端的是贵气风流。

媒人和傧相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去拜见苏家长辈,并送上迎书。

苏暮由家中长辈亲自交到顾清玄手里,说了些祝福的话语,而后他们才去拜别女方父母。

待拜别仪式行完后,新妇则由女方家的兄弟背上花轿。

阵阵炮竹声在身后送行,晋阳等送亲的亲眷也跟着出去了。

上了八抬大轿,礼乐声奏响,亲迎队伍折返回顾家。

苏暮坐在花轿里,听着外头喧嚣的礼乐声和人声鼎沸,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

郑氏和媒人跟在花轿边,晋阳则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花轿后护送,她一身华贵的珠光宝气,气质雍容且张扬,以女方娘家人的身份送亲,忒有场面。

先前盛氏有心大操大办,在亲迎队伍回程的途中,沿路送上喜饼喜果喜钱等物,与围观的百姓们共沾喜庆。

人们讨了喜饼,不由得议论纷纷。

而顾家这边则宾客满堂,李越原本不想来凑热闹的,被王皇后哄了来,把他骗来观礼。

寿王夫妇得知这边的情形,不想扫颜面,只差人送了礼来,找借口避开了。

接近正午时分,亲迎队伍抵达府门。

新妇手执纨扇遮面,与新郎牵同心结前往正厅拜堂。

绣花鞋踩在红毯上,听着周边的嘈杂喧嚣,苏暮恍惚走在雾里。

与她牵同心结的男人往后将是要陪她走完这一生的伴侣,她偶尔感到不真实,从一来到这里她就没打算跟这座孤岛上的人成婚。

而今天,她成婚了,并且颇欢喜。

鬼使神差的,苏暮忍不住偷偷看顾清玄。

哪晓得他也在好奇偷看她,二人视线相撞,很有默契地同时别开。

进入正厅,二人拜完天地后,新妇还需拜夫家这边的客,由傧相引着先拜帝后,而后才拜其他人。

一系列繁缛仪式下来把苏暮累得够呛。

总算熬到送入洞房,她可算能歇着了。

再次回到永微园,苏暮的心情颇觉微妙,端坐在顾清玄的寝卧里,墙壁上硕大的囍字,红彤彤的龙凤烛,一切像梦,却又不是梦。

这会儿喜房里没人,她放下纨扇,扶了扶头上的花钗等物,只觉得沉甸甸的。

正午时分郑氏送来吃食,苏暮问了下外头的情况,她笑盈盈道:“今日宾客满坐,有帝后撑场,排场大着呢!”

苏暮抿嘴笑,“我像是做梦一样,竟又回来了。”

郑氏给她布菜,说道:“娘子的福气还在后头的。”

苏暮就外头的情形同她说了阵儿。

用过饭食后,郑氏撤下,她闲着无聊,便又坐到床沿打盹儿。

待到天色暗了下来,府里的宾客才陆续送完了。

顾清玄在外头应酬了一天,着实疲乏,回来了还有合卺酒,结发合髻等礼仪。

由方婆子主持饮了合卺酒,行了结发合髻礼等,只剩下却扇。

顾清玄作却扇诗,苏暮觉得不甚满意,让他再作。

结果二人打闹起来。

顾清玄被她按到床上,他彻底瘫了,“折腾了一天,累死个人。”

苏暮笑道:“我坐了半天也难熬啊。”

顾清玄问:“阿若饿了没,我让外头送些吃的来。”

苏暮应好。

现在是夏日,在她吃东西时,顾清玄脱下喜服,去沐浴换了一身轻便衣裳,顿觉浑身都轻松不少。

回到寝卧时苏暮正在清理脸上的妆容,他瞧着好奇上前帮她取花钗。

头上的假发委实夸张,顾清玄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放到自己的头顶,把苏暮逗得失笑连连。

把发饰那些取完后,她才脱下喜服,前去梳洗换上寝衣。过来时那家伙半躺在床上,单手托腮朝她招手,“阿若过来。”

苏暮看着他笑,兴致勃勃爬到床上。

顾清玄抱住她欢喜地滚了一圈儿,跟大狗一样亲昵,总算能天天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哪曾想那女人忽地使出蛮力把他按压到下面,并把他的双手反扣到头顶,说道:“今日良宵,郎君高不高兴?”

顾清玄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缺心眼答道:“高兴。”

苏暮笑眯眯道:“我是新妇子,郎君是不是该哄哄我?”

顾清玄爽快道:“该哄。”

苏暮很满意他的表现,附到他耳边道:“那等会儿女上男下,郎君允不允?”

顾清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