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打劫了？”副驾驶坐上堆满了东西。
谷军呵呵两声，“不止，后备箱里还有。”
杜葵瞄到最上面的一个盒子，“这是相机？”好高级的样子。
程晔伸手将盒子拿了过来，放到杜葵手上，杜葵打开包装盒，“好复古，我可以试试么？”
程晔轻笑着点点头，这本就是为了她才买的。
杜葵拿起镜头安上，调试一番，赞道：“这个不错，要不少钱吧？”
谷军闲闲道：“嗯，也就一套房吧。”
杜葵咽了咽口水，“摄影果然很烧钱。”
谷军深以为然，“可不，说的太对了。”
想想又道：“我看你用的挺溜，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用？”
程晔皱眉，“有说明书，自己看。”
杜葵摇了摇头，“最近恐怕不行。”
打开塞满书的背包，“看到没，这都是新发的课本。”
谷军咋舌，“这么多？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杜葵头也不抬道：“半个月。”
“啧，你行不行啊？我看这些书半年都够呛能看完。”
杜葵：“硬看呗，能怎么办，还好有假条，不用军训，那个陈教官看着就很严厉。”
谷军笑道：“哈哈，他可是出了名的魔鬼教官，再厉害的刺头不出三天都能训得服服贴贴。”
“魔鬼教官？”杜葵开始有点担心申然几人了，明天可是一天的军训操练，也不知道他们顶不顶得住。
程晔横了谷军一眼，“别听他胡说，陈德武会有分寸。”
杜葵点头，但愿吧，要读的书还有不少，她现在也没闲心管他人了。
杜葵专心看书，车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半小时后，汽车在程家门口停下，杜葵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书装进包里。
程晔见她揉眼，皱眉道：“车上光线暗，对眼睛不好。”
杜葵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没办法，不想落后，就得分秒必争。”
——
两人说话的工夫，谷军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先一步进了屋。
王婶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
“这买的都是什么？这么多东西！”
谷军边走边道：“这不是明天要去法源寺，买了些要用的东西。”
突然一个女声响起，“王婶，是程首长回来了么？”
谷军循声望去，见是余倩穿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不只是她，客厅里，除了程老爷子，程伯年夫妇也在。
谷军正忙着与众人招呼，杜葵和程晔也走了进来。
余美心视线落在杜葵身上，疑惑道：“这小姑娘是？”
程家交好的那些亲戚朋友，可没哪家的小姑娘长相这样出挑。
程晔上前一步，挡住余美心挑剔探究的视线，不悦道：“你们来做什么？”
余美心收回视线，语带关切道：“我们过来看看老爷子，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些了？”
听说？程晔看向程老爷子，不用问，肯定是爷爷。
程老爷子轻咳了声，“人到齐了，先开饭吧。”
谷军：“老大，那这些东西……”
“放下，先吃饭。”
谷军依言将袋子放在实木矮桌上。
余美心看看桌上的各色袋子，这些可都是友谊商厦卖的进口货，贵不说，还要用外汇券才能买。
她和程伯年赚的不算少，也只能偶尔去消费一次，程晔一次买了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那死老太婆到底留了多少产业给他，能让他如此挥霍。
要是程皓还在，这里大半都是余音的，余美心暗叹，现在只希望余倩能争气些。
——
余倩自程晔进门，视线就黏在他身上一样，再看不见其他人。
半年不见，程晔瘦了不少，气势越发沉稳厚重。犹如一把反复磨砺锤炼的名剑，锋芒更盛。
刚刚程老爷子还说起，以程晔的功绩资历，军部已经决议擢升，授予少将军衔，这么年轻的少将，放眼京市也是头一份。
嫁给他，就是少将夫人，这样的男人，这般的荣耀，谁能抗拒得了。
余倩过分殷切火热的目光，杜葵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程晔的态度却很是微妙，和程老爷子、程伯年还能说上几句，对两个女人则是一副漠然无视的态度。
余美心却不以为意，一副大度包容、慈爱长辈的样子，该关心关心，丝毫不在意程晔的冷脸。
除了特别亲近之人，程晔一向如此。程晔的奶奶就是这个脾气，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不假辞色，程晔肖似祖母，样貌脾性皆是，也因此最受程老爷子宠爱。
今日难得，儿孙都在，程老爷子很是高兴，“都坐吧，少有人这么齐的时候，王婶，把我的酒拿出来。”
“爸，您的身体，医生说了要戒酒。”程伯年提醒道。
程老爷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的身体我知道，就一杯，来，你们陪我喝些。”
谷军为几人斟好酒，余倩精心熬制的冬瓜排骨汤也上了桌。
余美心笑道：“程晔，知道你受伤，倩倩特意熬了冬瓜排骨，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快尝尝看。”
杜葵眨了眨眼，程晔小时候很喜欢吃冬瓜排骨？可每次两人吃饭，不管冬瓜还是排骨，都进了她的肚子，他碰都不碰，她还以为他不喜欢。
余倩盛了一碗，放到程晔手边，“做的不好，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程晔。
谁知程晔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汤碗推到杜葵手边，“你记错了，我不喜欢。”
杜葵看着面前多出来的汤碗，这哪里是冬瓜排骨，分明是个烫手山芋。
虽然看起来很美味，可她今日注定无福消受。
将心爱的冬瓜排骨传给身旁的谷军。
“我今天吃素，给你，多喝些。”
谷军斜眼看向杜葵，疑惑道：“可你早上明明吃了肉包。”
杜葵：……
故意拆台的猪队友，给她记住了。
“我早上忘了，这会想起来了，有问题么？”
谷军轻咳了声，“那倒是没有，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替大家尝尝味道。”
余倩没想到，程晔会直接拒绝说不喜欢。她可是按照笔记上写的方法做的，表姐说这是程晔最喜欢的一道菜。
因为做菜的是她，才不想吃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余美心见状，伸手拍了拍余倩，让她赶紧收敛些，不要失态。
想收服程家的男人要有耐心，这点根本算不得什么，眼下是要多制造些相处机会才行，余美心眼珠转了转，笑道：“那可能是我们记错了，对了，刚刚听谷军说你们明日要去法源寺？”
谷军眼皮跳了跳，直觉不好，老大今天大把银子撒出去，可见有多重视明日之行，要是被搅合了，指不定又要发配他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执行任务。
果然，余美心接着开口道：“伯年，我们也好久没出门走走了，明日我们也一起陪爸去散散心，你说呢？”
这主意不错，程伯年有些意动，看向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眉头微蹙，平日倒也无所谓，只是明天要去见弘智大师的事，不想太多人知晓，程老爷子一时有些犹豫，看向程晔，询问他的意见。
程晔心知爷爷年纪大了，喜欢家人在一处的热闹，不想扫他的兴，便道：“想去就去，不过，我们去是有正事要办。”
余美心达成目的，笑容越发灿烂。
“好，好，你们去办正事，我们就到处逛逛，好久没去，法源寺的斋菜可是一绝，倩倩，你明天去学个一两道回来，以后也可以经常做给老爷子吃。”
光讨好男人，不得长辈喜欢，也是没用，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说动程晔的就只有老爷子。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余美心不止一次和余倩说过，她自然知晓，乖觉道：“我一定认真学，回来做给程爷爷和程大哥吃。”
程老爷子只是呵呵的笑。
——
酒过三巡，程老爷子便借口乏了，让几人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出门。
杜葵坐了快一个小时，吃了一肚子绿叶菜，心情不是很美丽，上楼泡了个澡，才感觉整个人通透舒服了。
少了那些吓人的“模型”，换上了各式的小摆件的书房，宽敞又舒适。
杜葵拿出看了一半的书，舒服的窝进宽大的座椅，正准备开始学习。
一阵敲门声响起。
杜葵起身开门，就见身着舒适家居服的程晔站在门口。
“什么事？”杜葵微仰着头看向程晔，莹润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
杜葵穿着浅粉色的开襟翻领半袖、长度及膝的短裤。
露出如莲藕般嫩生生的手臂，笔直修长的小腿，程晔突然觉得今晚喝的酒有些上头，一时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杜葵伸手在程晔眼前晃了晃，橘香薄荷的味道让程晔回过神来。
“我来换本书。”程晔的声音莫名的暗哑低沉起来。
杜葵点点头，随意道：“哦，进来吧。”
程晔一进屋，便看见了倒扣在书桌上的课本，显然他进来前，杜葵正在看书。
“还不休息？明天没体力爬山。”
杜葵摇摇头，坐回书桌前，哀叹道：“我也想休息，可一想到这么多书没看，躺下也睡不着。”
程晔皱眉，“别太晚，上山很耗体力。”杜葵这小身板，点灯熬油的怎么吃得消。
“没事，我体力好着呢，你换什么书，自己拿吧。”她要看书了。
程晔好笑，这丫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将手中的袋子推到杜葵面前，“你的鞋爬山不合适，明天穿这个。”
杜葵看着书桌上突然多出的袋子，不用打开，只看包装就知道这鞋价值不菲，下意识拒绝，“我有鞋，爬山没问题，我家可是四面环山，爬个山，小意思。”
“北方的山，你爬过几座？上山有段路不好走，鞋不适合，很容易受伤。”
杜葵眉头微蹙，这人，有时很好说话，有时又执拗得怎么都说不通。
她挠了挠头，突然眼睛一亮，“送人鞋，就是送人走的意思，你该不是想让我走人吧？”
程晔轻笑，“哦？我怎么听说，送鞋还有另一种解释，是白头偕老的意思？”
“白头……偕老……”
杜葵一脸懵，太惊悚了。
不可能，不可能，杜葵猛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小屁孩一个，程晔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别开这种玩笑行不行。”
故意吓她，很好玩么，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恶劣。
程晔心知再说下去，只怕下一秒杜葵就会被吓的夺门而逃，连夜收拾行李偷偷跑掉也说不定，不敢再逗她，“是你先开的玩笑。”
杜葵气哼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程晔皱眉，“有这么吓人么？”
杜葵重重点头，不悦道：“有！”
刚刚她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
程晔：……
算了，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