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胜让出租车在离老歪家大约一百米的一个黑影里停下,示意朱胜利先到老歪家看看,没事儿再回来叫他。
很快朱胜利就回来了,付了车钱拉着广胜就走。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到了老歪家。老歪正抱着一个酒瓶子躺在沙发上唱歌:“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
朱胜利过去推了推他的脑袋:“老歪,看看是谁来了?”
老歪把头转过来,一下子坐直了,眼睛瞪得溜圆:“广胜,你怎么来了?”
广胜站着没动:“不欢迎我来吗?”
“什么话,想你还来不及呢。来来来,咱们喝酒……”老歪像是喝醉了,摇晃着身子四处找酒。
“别忙活了,”广胜拉他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歪哥,我想在你家里住两天。”
“没问题,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帮我砸那五,我还没报答你呢。”说这话的时候,老歪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脖子歪得更加厉害了。
朱胜利站在一边,默默地打量着老歪,双眼似乎要看穿他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歪的脸色变化很快,忽红忽黄,肌肉也不时地哆嗦两下。
广胜看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是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不然他的表情是不会这么不自然的。
广胜预感到,自己走了的这两天,警察肯定在找他,弄不好还调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
不行,我不能再喝酒了,我得赶紧找个机会跟朱胜利聊聊。想到这里,广胜打了个哈欠:“赶了一天路,我想先睡会儿。”
老歪巴不得他立马睡觉,自己的脑子也好清醒清醒,连忙说:“你去你去,我再跟老胡喝点儿。”
广胜站起来,趁着上厕所的工夫朝朱胜利使了个眼色。
这泡尿黄得发红,像冲淡了的酱油。我完了,据说只有病入膏肓的人才能撒出这种颜色的尿来呢……广胜冲便盆啐了一口,站在洗手盆边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冲向盆内,在里面形成了一个旋涡。这个旋涡在粉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像激荡着的鲜血。
刺骨的凉水令广胜清醒了许多。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他的心阵阵紧缩:我可能杀人了。
常青是不是已经死了?广胜打了几个冷战,猛地把头缩了回来。
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摔到地下,广胜以为自己的脑袋流血了,慌忙把脸凑近镜子。
镜子里的家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瞪着惊恐的眼睛在看他。广胜冷不丁后退了两步:这个人是谁,他看我干什么?
朱胜利推门进来,冲广胜挤了挤眼:“洗完了就睡吧。歪哥真仗义,把大床让给咱俩了。”
广胜稳稳神,用一种坚定的步态走了出来。
朱胜利将一条毛巾扔到广胜的脑袋上,推着他进了里间。
老歪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躺在沙发上又唱上了:“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老胡,我发现老歪刚才的表现不大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