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胜和朱胜利从万里香酒厂大院里出来,两个人低着头,样子十分沮丧,一路无话。
他们从上午来了就一头扎进了酒厂,找到厂长,广胜几乎把嘴皮子磨破,人家还是不做广告,嫌位置不好,人气不旺,价格还贵。
路上,朱胜利似乎看上了厂长的母亲,一个劲地念叨要跟老人家睡觉。
回到宾馆,广胜连饭都不想吃,躺在床上叹了一阵气,拿出从酒厂带回来的两瓶白酒,两个人就着一包榨菜喝上了。
“老胡,我琢磨着我跟孙明的关系快要完蛋了,”喝了一会儿酒,广胜瞪着醉眼对朱胜利说,“真的,我怀疑她又找上人了。”
“戴绿帽子了?很正常,很正常。你想想,你整天这么胡混,哪个女人受得了?我要是孙明,我也跟你玩别的。别难受了,没事儿想想乌龟王八什么的,你就好受多了……哎,你还别跟我瞪眼,女人就那么回事儿罢了,谁玩还不是玩?完了怎么了?完了就完了,女人到处都是。想当年我也曾经被一个娘们儿‘拿’得不轻,后来还不是一脚蹬了?”朱胜利“咔嚓咔嚓”地咬着一根榨菜,嘴里胡言乱语。
“我舍不得她啊,”广胜摇着头嘟囔,“你不知道,我跟她相处很多年了,有感情了,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她,确实有感情了。”
“感情?这年头感情值几个钱?你满马路扫听扫听,现在除了感情和良心没涨价,你还买得起啥……”朱胜利在一旁絮叨。
广胜不吭声了,想哭没有眼泪,想笑咧不开嘴,闷闷地喝自己的酒。
外面不知是谁在唱歌:“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
一把火,操,一百把火顶个屁用?广胜哼了一声,烧自己吧,谁你也烧不着,瞎忙活……广胜凑到窗前,把两条胳膊搁到窗台上,下巴抵在胳膊上看对面的一堵墙壁。这面墙壁似乎有些年头了,砖缝里长出了不少碧绿的青草,这些草被风一吹,簌簌乱晃。这番景象让广胜感觉很童年。那里面不会有蛐蛐或者蚂蚱什么的吧?抓起你们来——强奸!这么胡思乱想着,趴在那里微微笑起来,胳膊也忍不住扭了几下。
女人这玩意儿可真有意思,跟男人不一样呢,她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广胜大睁着双眼看天花板,那里正在一点一点的变暗,一点一点地模糊。
旁边,朱胜利在厚颜无耻地打呼噜,“呼哈!呼——哈!”
从酒厂回来以后,广胜大病了一场。他没有回家,在朱胜利家住了一个多礼拜。
病好了,广胜也不愿意回家,他害怕回到那个没有孙明,没有生气的清冷的家。
朱胜利分析说:“孙明恐怕是真的想跟你拉倒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都没有。”
广胜不让他说了,脑子乱得像被人直接灌了一瓢蒙汗药。是啊,孙明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难道她竟然会如此无情无义?
孙明的身影一直在广胜的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